“這個速寫本是瑞琪的?
他是有什麽精神壓力嗎?”
那些線稿清晰,色彩明快的作品,只有在心情愉悅時才能畫的出來。
那麽到底是因為什麽,瑞琪會突然改變畫風,完成一次由舒緩到癲狂的轉變?
“因為藝術家天生擁有癲狂因子。”
許久不開口的徐知風說著,眼中還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他像個夢遊者似的向他的目標蹣跚地走去,他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條路,但是他向遠處的光亮走去,不論它是不朽的星光,還是誘人的鬼火。”
“什麽亂七八糟的。”
沈修瞪了徐知風一眼,愁眉苦臉地說,“我腦回路跟不上這個密室的設定了,現在怎麽辦?”
他們不知道這個密室裡到底有多少個場景,更不知道觸發場景的鑰匙是什麽。
況且,現在的他們幾乎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禁錮在一間無人的宴會廳裡,沒有絲毫的主動權。
一籌莫展的時候,聞人逍驀然回頭,朝窗外看了一眼:
“什麽味道?”
陳慧:
“又是香水?”
“不。”
莊寒面色凝重,“剛才我就聞到了,除卻香水,還有另一種味道。”
很快,他們就知道發生什麽了。
宴會廳外不知何時起了大風,這風刮過窗邊時,響起陣陣尖銳的鳴叫。
嗚咽的風聲中,夾雜著樹枝枝丫斷裂的聲音,仿佛空氣都沉寂了下去。
徐知風靠窗,一眼看見了窗外的熊熊烈火,驚恐地叫道:
“著火了!”
迅猛的火勢幾乎是一瞬間卷到了門外,半空中不時有物體燃盡的灰塵飄起,就像猛獸亮起駭人的獠牙,以震懾獵物。
畢剝四起,無處可逃。
※※※※※※※※※※※※※※※※※※※※他像個夢遊者似的向他的目標蹣跚地走去,他不知道他走的是哪條路,但是他向遠處的光亮走去,不論它是不朽的星光,還是誘人的鬼火。——馬勒《第二交響曲》
第10章 人體畫展(6)
這火就像暗夜裡的幽靈,在眾人忙於討論的時候,悄無聲息地燒到了宴會廳的大門口,濃濃的煙霧順著敞開的窗口飄了進來,火舌不斷跳躍著,映在每一張或驚恐或鎮定的臉上。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陳慧,像剛來時一樣,她不斷地聳動著身體,脖子上的項鏈跟隨著動作左右搖擺,臉上帶著駭人的驚恐:
“為什麽會著火?
誰放的火!”
坐觀眾人,除了陳慧,只有徐知風和沈修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表現出極大的恐慌,而莊寒,只是神色凝重,並沒有表露過多的恐懼。
最格格不入的是聞人逍,他不動如山地坐在座位上,細看去還有些懶散——如果眼中沒有沉沉的暗色幾乎翻湧而出的話。
從他們來到這個宴會廳開始,周圍的環境無處不在向眾人透露著訊息。
可這些雜亂的訊息未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仔細梳理,就被一場大火打亂了步伐。
六人所坐的桌椅,都是十分陳舊的紅褐色木質,仔細看去,紋理中還泛著點點焚燒後遺落的霉斑。
他們像被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在桌椅周圍的方寸之地,無法站立,也無法起身。
渾身上下,也只有上半身可以動彈。
盛開的座位最靠近窗台,已經能感受到過高的溫度正舔舐裸露在外的肌膚。
他側過身,想要讓視線穿過窗口,觀察火焰的來源,卻只能看見重重疊疊的金色光影,跳躍著吞噬周圍一切。
眼前的一切似乎彰顯著他們正囿於絕境。
然而,密室審核守則三:
沒有逃不出的密室。
這條守則,被天幕寫在新人手冊最顯眼的位置。
沈修已經被熱浪逼得連連喘息,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淌:
“天幕不會給出死局的,一定有什麽辦法能夠出去。”
盛開沉著臉,視線先是在聞人逍一言不發的臉上逡巡了一會,而後落在了長桌中央那本陳舊的筆記本上。
莊寒一邊將額角的汗擦去,一邊說道:
“我們現在必須整合線索。”
可六人拿在台面上來的線索,除了盛開在紅色房間裡得到的筆記本,再無半點其他有用的訊息。
即便是現在這種生死關頭,似乎還是有人想要藏匿自己獨有的那一份線索。
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和諧的團隊遊戲,生活在失樂園的每個人,都需要用命去掙那份進階的名額。
即便沒有人知道進階背後還藏著什麽。
見無人答應,莊寒冷了神色,一垂眼的功夫又再次開口道:
“1890年,奧維爾小鎮發生了一起大火。”
沈修點了點頭附和:
“按照情景密室慣有的設定,我們現在所經歷的這場大火,或許與1890年發生的那場大火有關。”
徐知風皺著眉,咳嗽了兩下才發出聲音:
“那麽我們是不是可以大膽地猜測一下,這個宴會廳,會不會與瑞奇的好友聚會有關?”
1890年,畫家瑞奇邀請了自己的五位好友來參加自己的個人畫展,而此時此刻,坐在宴會廳裡的人數恰好是六個人。
這是一個比較合理的推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