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懶懶地坐下來,聽見聶錚說: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這次的審核很奇怪。”
“是很奇怪。”
盛開喝了口酒,目光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手上的酒杯裡,“太安逸了。”
聶錚點了點頭,神色卻有些凝重,“倒不是說我們有受虐傾向……
從這個密室的種種痕跡看來,總感覺之後會有一個大boss在等著我們。”
舞會是做什麽的,照片裡的物件有什麽意義,分組的目的是什麽,他們戴的面具又有什麽作用……
等等問題,一概不知。
可盛開還是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嘴角,說: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說著,他握著酒杯的手一頓。
仿佛這一刻,心中有靈光一閃而過。
然而還沒等他抓住這片光,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騷動,盛開皺著眉抬頭看去,卻被一抹白色的身影奪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那人穿了一套白色的禮服,只有領結與背帶是黑色的。
白色給人以溫和沉靜之感,然而那人本身沉澱的氣質就十分乾淨,兩兩相和,耀眼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人正是聞人逍。
他身旁還站著一個女性,穿了一套黑色的禮裙,正挽著聞人逍的手臂款款從門外走來。
聶錚用手肘戳了戳盛開,道:
“醋了?
不如你也去找個妹子當女伴?”
盛開說:
“滾蛋。”
挽著聞人逍手臂的女性分明就是舒荷。
盛開承認,最開始他心中是有一瞬間的不適,但在看清他身側之人時,心思就不在那裡了。
舒荷當初做過背叛聞人逍的事,且至今不知道原因。
盛開與舒荷隻接觸過寥寥幾次,對她的初印象也只是一個性格開放的女性。
可是眼下她這副小鳥依人實際上卻心懷鬼胎的模樣實在是礙眼。
聞人逍的面具也只能遮擋半張臉,顏色跟聶錚一樣,屬於綠色系,但比聶錚的墨綠還要暗上幾度,如果在光線不充足的情況下看去,很容易眼花看成黑色。
而他身邊舒荷的面具,是褐色。
盛開瞬間聯想到房間裡那個帶有色塊的小轉盤。
他最開始注意到面具的顏色,還以為是用來分組的,可是眼下看來,他大概率是想錯了。
聞人逍面具的顏色和舒荷的不一樣,而他與聶錚的也不一樣。
盛開伸出手,撫摸遮住他上半張臉的面具。
他的是黃金色。
倏地,盛開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喊了他一聲,他轉過頭,就看見莊寒和嚴思朝站在一起,正努力穿過人群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甲板上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起來,也許是因為時間臨近,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對舞會的期待。
除了他們。
莊寒好不容易走到盛開身邊,一身珊瑚色的長裙被擠得皺巴巴的,盛開順手幫她撫平了裙角,就聽見跟在身後的嚴思朝陰陽怪氣地說:
“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一組呢,我說這位哥們兒,不如我們湊合湊合得了。”
聶錚估計還記得上個密室中嚴思朝說他娘兮兮的事,一時懶得理他。
莊寒久違地露出了笑容,臉頰兩側顯現出一個小巧的酒窩,她問:
“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
盛開也笑著,看了眼莊寒淺褐色的面具,隨後對嚴思朝道:
“這麽美麗的女士跟你同組,你還不滿意?”
嚴思朝癟了癟嘴,暗道我又不是沒公開過自己的性取向。
心裡想著,緩緩往遠處看去,移至人群中一個白色的身影上後,視線便是一凝。
“那是老大?”
盛開扒開嚴思朝幾乎摸到他臉上的手,說:
“不然呢?”
嚴思朝嘖嘖道:
“你們吵架了?
怎麽一人帶一個妹子?”
聶錚趁著這個間隙白了嚴思朝一眼。
就聽盛開淡淡地說道:
“沒有,他失憶了。”
※※※※※※※※※※※※※※※※※※※※在我的腦海裡,我測量時間。——聖奧古斯丁《懺悔錄》
第56章 幸運轉盤(5)
失憶這個事,對於嚴思朝他們這些不了解內情的人來說,簡直像一個靈異事件。
因為從生理性的角度來看,人的記憶,除非邵子禦說過的那兩種外力,不然是不會憑空消失的。
而聞人逍從一個密室轉移到下一個密室裡,這之間僅僅不過一天的時間。
嚴思朝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說了。
盛開聽完,倒打開了些思路。
如果說圖騰這個設定僅對於來自聯邦的他們有用,那麽屬於此時這個時間線的“外來者”嚴思朝,以及“土著”穆黎等人,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莊寒的圖騰壞了,但因為盛開的懷表而恢復。
可是,聶錚的圖騰呢?
他實在不願去懷疑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再者,他也想不出聶錚說謊的原因。
不遠處聞人逍和舒荷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盛開抬眼瞥去,複而轉過身對嚴思朝道:
“借你女伴一用。”
嚴思朝看了全程,頗為了然地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