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冷,往榻上歪斜一靠,頭髮上的水落在我睫毛上,又滾落下去,沿著鼻梁滑下,如同他的喉結,正上下滾動著。
我稍稍抬腿,腳尖隔著被子點在他的膝蓋上,抬著起上眼皮看他,做了些矯揉造作的無辜表情。
近日裡,城裡特別流行龍陽的話本子,只可惜不日便被朝廷列為了禁書,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私下裡傳閱著他們也管不著。
為了九月樓的生意,我就去淘換了幾本,自己也看得入迷,話本子裡的“勾引”都是這麽寫的。
我覺得寫的很好,很奏效,何釋的手簡直都要把被子攥破了。
他啞著嗓子,“知憶,我們只是訂親,還沒成親呢?”
我不管那些,都長大了,你情我願的怕什麽?
我:“那你是不要我了?”一邊問著,腳尖愈發放肆地探進被子裡去,隻探進去一點,我便知道他是想要的。
於是添油加醋,側頭伸長了脖子,“你看我這兒好看嗎?白日裡有客人說我後頸好看,可惜了不是個坤澤。”
我瞎說的,冬天這樣冷,衣服裡三層外三層,誰上哪看去?但我就要瞎說,乾元對伴侶後頸是有特殊情愫的,不亞於唇舌之樂,床第之歡。
像乾元和坤澤成親,他們便會通過腺體和啃咬腺體來結契。信香交融,命運共綁。
但中庸沒有腺體,更沒有信香,甚至聞不到伴侶的確切信香,所以只能偽結契。
讓乾元咬在自己的後頸,信香融入血液,天長日久,中庸便會自內而外染成乾元信香的味道。
偽結契,意味著歸屬,和佔有。
聽我這樣激他,他果然撒了被子撲過來,單手撈起我,捏著我的脖頸,“不好看,太空了。”
我:“那你讓他不那麽空,好不好?”
我感受到他克制地摩挲著我的後頸,但越克制,他拇指厚繭的觸感越清晰。
他的聲音更啞了,一字一句地侵佔著我的領地,“我讓他不那麽空,你再去給別人看,別人會覺得更好看。”
我沒忍住,笑了一下,還是告訴他,“逗你呢,我可不給別人看,就給你看。”
我抬起頭親了一下他暴露羞怯內心的紅耳朵,“哪兒都給你看,不生氣了行不行?”
驟然加重的呼吸噴薄在我耳後,我又正過身子,胳膊抬起抱住他的脖子,“這樣看不看得見?”
都能這個氛圍了,他要再不進行下一步,我都得懷疑他學的是不是東瀛忍術了。
他的手終於移了個位置,掐住我的腰,轉瞬間我便變成了趴在榻上的狀態。他的手指在我後頸劃了個圈,又痛又癢,接著牙齒穿透皮膚,淡淡的香氣傳來。
我知道,倘若我是個坤澤,現在聞到的該是異常濃烈的氣息,但沒關系,我能感受到他熾熱的呼吸,興奮的顫抖,還有勒得我發痛的手臂。
當然,還有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抱歉昨天事情太多忘了
第123章 前世:和親
何釋天賦異稟,但後天訓練不足,比如,他連自瀆都沒有過。
但這又怎樣?何釋學什麽都快。比如,榻上、桌前、木椅、看台,還有梅花樹下。
我教的,我受著,且無比慶幸自己不是個坤澤。
日常就是我叫他離我遠一點,找點事情做,你們軍營的都這麽閑嗎。
但後來我發現不是的,那天他跟我說,邊境蠻夷來犯,不日將出征平亂,但涉及機密,臨出行了才告訴我。不過不用擔心,蠻夷小國,最多一年。
當時他在梅花樹下抱著我,今年花開得早,花瓣落了我一身。他怕我冷,將衣服都攏在我身上,抬頭,看著枝頭仍然豔紅的梅花。
“待來年梅花開時,我來娶你。”
“說好了,我等你。”
我看著大軍遠去,心裡空落落的。見了煩,不見了想,哪都想。
日子一個月一個月的過,老花魁一直盯著我,生怕我一不著眼就跟哪個乾元偷腥去了。
我表示很無奈,隨說九月樓在外人眼裡,是不太正經,但是,那都是誤解!至少我本人,那還是十分潔身自好的。
但她盯著也好,她盯著,我就知道我是個有家室的人,我心裡裝著何釋,何釋心裡也裝著我。
冬天過了,我把厚衣服收起來,換上稍薄一些的。何釋不在,我自己收拾衣物總是不太整齊,但也不至於亂糟糟。
他的衣物在右面,我的衣物在左面,棉衣換成輕紗的時候,他還沒回來,但我知道快了,我甚至開始研究婚宴時的菜色。
怎樣又顯得高檔又便宜,我是想從禮金撈一筆的。
十一月的時候,老花魁很異常,總看著我欲言又止,來來回回地從我身邊過。
我問她是不是想看何釋寄來的信,跟我上樓,可以給她看。
可她說不是,反倒讓我跟著她去她住的那間。
然後,她遞給我了一身喜服,兩身,我和何釋的尺寸。金線細密,布料上乘,我都舍不得買這樣好的。
我差點忘了,她是當年最炙手可熱的花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一手好繡工,那些出了名的漂亮衣裳,都是出自她手。
全都被那個負心漢毀了。
現在的她眼睛已經不太好了,指尖都是倒刺和細小的傷口,我反覆摸著那套喜服,覺得繡工不減當年,這得是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