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先把他扶起來,他咬著牙使力,往前撲在我身上,“知憶,我好想你。”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們把他帶回了九月樓,我除了他的外衣,找了三床被子給他蓋上,周身塞滿了湯婆子。
他的臉暴露在外面,我用手心給他捂著,大夫來了,說第一回 信期,煎了藥一會兒就好了,但要不能多吃,一兩年裡最好成了親,要麽煎藥也沒用,反倒會損害身體,嚴重的都要短壽,信期會變得異常難捱。
我謝過大夫,接下藥方,
信期看完了,得看外傷,何釋的指尖再牆上和地上抓破了,那牆面又髒又粗糙,需得好好清洗包扎。
大夫等著夥計們打熱水,偏何釋也醒著,還破天荒的跟外人搭起了話,“大夫,我娶個中庸可有礙?”
大夫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小九九,如實回答,“自是無礙,中庸不比坤澤嬌弱,更適合乾元的信期。不過於傳宗接代來說,還是早娶妻好些。”
他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大夫,我就要娶中庸,我要中庸做我的妻。”
大夫笑笑,“也好,都好。”
人家大夫才不關心外人的終身大事,他也反常的主動跟人搭話,他這是說給我聽呢,我知道。
但我裝作聽不出來,隻靜靜等著夥計進來送水。
可何釋不依不饒,“大夫,我想娶的妻,難娶。”
大夫以為他是個話多的,竟真的同他聊起來,“小公子才得了狀元,且乾元要娶中庸,那中庸可是碰著了天大的好運呐!”
何釋:“他可難哄,分明說,只要有乾元願隻娶他一個做妻,他就嫁,我願意,他又不嫁。”
大夫捋著小胡子思考,“那便投其所好,那中庸喜歡什麽,你便送他。”
何釋點點頭,“我這麽做了,我知他獨愛錢財,才得的萬兩黃金,全都給他了,他還是不依我。”
這下大夫不勸了,還豎了眉毛,“雖說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但小公子,萬兩黃金都換不來的人,要麽是自有追求,要麽...那是不知好歹!”
這話是罵我,我卻愛聽,急忙應聲,“對!他不識好歹,你且換個人喜歡吧,他不值。”
而後又補充道:“但禮送了是沒有往回收的道理的,那萬輛黃金...送就送了吧。”
大夫聽了這話,直誇我好魄力。我臉熱,那萬兩黃金送的是我,我可不是好魄力。
我開始罵那“中庸”不識貨,慫恿何釋換一個,讓他後悔,極力勸說他莫要一條路走到黑,要走明路。
但他第一次這麽不聽我的話,仍舊扮演著執念深重的大情種,“我是非他不娶的,若是娶不到,就讓我一個人承受信期之苦吧,病也罷,短壽也罷,我是不在乎的,反正他又不會心疼我。”
嘖,說什麽晦氣話,只要想到他在雪地裡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愧疚、後悔和心疼便來群毆我,現下他好不容易恢復生氣了,又用這些話來堵我的心。
我心裡鬱結,懟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對王母娘娘起誓我絕對沒有用勁兒,只是想提醒他別瞎說話,可他假惺惺地呼痛。
不看我,而是去看大夫,“我要娶的人脾性不好,總打我。”
我一時情急,也聽慣了他的胡言亂語,竟沒反應過來,立時反駁,“我什麽時候總打你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僵硬地轉向大夫的方向,訕笑著。
大夫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看著我們兩個,也笑了,還笑得有點...慈祥?
轉眼夥計端著水上來了,方才的話題也算被揭過,何釋伸出十指,除了大拇指簡單破皮,其余的全都磨出了血,雖不是多深的傷口,可十指連心,該得多疼啊。
我滿心關切,問大夫,“大夫,他這手以後還能練武吧?”
大夫望向我的眼神有些許不解,抓著何釋的手爪子在水裡涮了涮,拿出來,“無礙,孟老板若是晚一點喊我來,說不定都愈合結痂啦。”
“啊?”是嗎,是我小題大做了,“...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我窘迫地撓撓頭,看大夫給他抹了藥,小心包扎,最後叮囑我別讓他碰水,按時煎藥按時喝,別因為苦就心疼不給喝。
我乾笑著點點頭,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因為何釋說藥苦就心疼不讓喝的人嗎?
罷了,下次一定換個大夫來,在這個大夫面前,我真是已經丟盡了臉面了。
我送大夫出去,雪夜裡過來也不容易,多給了他些銀兩,要他小心路滑,回來時,發現何釋已經睡著了,懷裡抱著我脫在一邊的絨毛大氅。
我坐過去,便聽見他的夢中囈語,“知憶...我此生...隻娶你一人...”
我嘴角抻平,“阿釋,沒人會把夢話說這麽清楚,成字成句的。”
他癟了癟嘴,沒睜眼,“第三遍,我心悅你。我知道你煩我,便不多說,隻每天三遍,剩下的千百遍,我去夢裡同你說。”
下次更新是8號哦
第117章 前世:轉變心意
翌日,他指尖破了,要我喂他吃飯。
我:“大夫說無礙,你別作么蛾子。”
他:“知憶不信我了,我只不過是喜歡你,你竟直接把我當了惡人。算了,你怎麽看我,我都是願意的。”
自認口才不錯的我,一時也說不出話,我總是說不過他,他那副可憐見兒,也讓人生不出反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