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心撓肝想看後續,他卻告訴我:全文存稿,就是不發。
火車戲份異常難捱,拍完的時候,一向好脾氣的我都有點煩躁。
我猛灌自己半瓶保溫杯的水,何釋安靜地站在我身後,輕輕地順著我的背。
情緒稍微緩解,導演終於遞過來了劇本,我保溫杯的蓋子都沒顧得上擰,把杯子懟到何釋手裡,趕緊拿過劇本翻看。
還沒看出個所以然,導演開口說了一句話,讓我停下了所有動作。
他說:“金陽的人物原型,叫金小雨。”
金小雨。
我知道這個名字,在我爺爺墓碑的旁邊,那裡有一座無字碑,老孟說過,墓的主人,是金小雨。
再傳言裡,金小雨,二十多歲的時候跳河了。
我不信,金陽是那麽有責任心的一個人,那個年代,他都敢愛孟遠州,一個男人,他怎麽會不敢活下去。
我把劇本拍在桌面上,中邪一般往後翻,一目十行,一直翻。
越翻,我的心越冷,越痛。
孟遠州找到金村,得到的只有金陽跳河自盡的消息,他不信,金村就那麽一條淺淺的溪,怎麽可能淹死人。
他問每一個人,人們卻都躲著他,像在避瘟神。
他去金陽家裡,發現金陽的家像被燒過一樣,屋子裡只剩了灰燼。
他止不住淚水,滿眼模糊地跑去學校,員工宿舍空空如也,只剩櫃子角落裡的一摞作業本。
他失魂落魄又不知所措,路過教室,之前教過的孩子一窩蜂地跑出來歡迎他,隻一個小男孩躲在教室裡,看上去不敢出門。
但這些他已經沒空理會,他衝出學校,瘋了似的問每一個人,金陽去哪裡了,到底去哪裡了,發生什麽了。
沒有人回答他,大家都對他避之不及,他哭喊著,把他的金大哥還回來。
沒人搭理他。
眼淚愈湧愈烈,他在金陽掉下去的那個河邊痛哭,一天一夜,哭不回來任何。
再一天過去,他漸漸冷靜下來,去找在城裡打工的小江,妄圖了解一點真相。
他抱著那摞帶有金陽字跡的筆記本,坐上火車,翻過去的劇本都已經被我攥得皺褶。
真相當前,我竟然不敢再往後翻,我受不了一刀子一刀子的鈍痛,合上劇本,無暇整理表情,看向導演,“您能給我講講嗎?一股腦告訴我,我受不了這樣。”
他歎了口氣,有些不好開口的樣子,“你能就著情緒…先把戲拍了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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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和金小雨現在很幸福,假虐,別哭】
第100章 金小雨x孟遠州(訂閱自避)
【上】
我:“有過的情緒我可以調用,我保證戲能演好,導演,把重點跟我說一下吧,求您。”
何釋貼我近了一步,手托著我的手肘,支撐著我,默默地拿紙巾沾走我眼上的淚。
我顧不上別的,稍微往後靠著他。
我理解導演為什麽叫我拍到一半去錄《爆談》了,按我前幾個月的投入程度,現在應該哭到只差一口氣背過去。
我拉著何釋的手箍到我腰上,手也緊緊攥著,孟遠州無法再把金陽作為依靠,但我還可以依賴何釋。
我現在才發覺,何釋身上那些“煩人”的粘人和小別扭多麽可貴。
可能是看我可憐,導演大發慈悲點了頭,精簡地概括了何釋第三部分的劇本。
班裡的小孩曾不經意間撞見了金陽和孟遠州接吻,但小孩不懂那些,沒當回事。
孟遠州走後,小孩聽大人閑聊聊起親嘴,童言無忌,把這事說了出去。
家長是最寶貝孩子的,同性戀可是天大的髒病啊,得了髒病的人怎麽可以當老師教孩子呢。
他們抗議,去村委會,去學校,總之金陽是不能再留在學校的。
而事實也如他們所願,金陽被撤職,村子裡鬧得沸沸揚揚,七十多歲的老母親閉門不敢外出,涕淚俱流。
她說她的兒子沒有病,他的兒子是好老師,好男人,健康。
沒有人聽。
她問金陽,“你是真喜歡那個小孟老師嗎?”
金陽看著母親蒼老的臉,還是實話實說,“喜歡,真喜歡。”
老母親歎了口氣,說好,那你就好好找份工作,攢錢,去城裡找他。村子裡過不下去的。
金陽落了淚,說不,“我不怕他們閑言碎語,遠州也不會怕,我會再想些營生,留在家裡照顧您。”
可村子裡哪還容得下他,他隻得去投奔小江,跟著小江去鎮子裡打工,晝夜往返起早貪黑。
風波漸穩,一切都在向好發展,回孟遠州信的時間也快了起來,可好景不長,
村子裡見不得“病人”好,說他跟小江一樣不祥,他們這樣的人都會得傳染病,叫艾滋,得了就只能等死。
為了消除病菌,老母親被趕出屋子,被褥衣物都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金陽打工回來,迎接他的便是損毀的房屋和滿身灰汙的母親。
但他還是不放棄,不妥協。
他去小江家借住,盡量避開和村子裡的任何人接觸,每天提早去鎮裡打工,打工結束也拖著,深夜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