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聲音不小不大,但是這幾個字卻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下一秒,整個大廳的人全部將視線落了過來。
“不用,”見狀,始終保持平易近人形象的楚玄舟輕輕笑了一下搖頭說,“我只是陪雲挽來看看。”
楚玄舟的語氣裡是濃到化不開、且無法忽視的甜蜜。
結合最近一段時間的傳言,眾人立刻明白了什麽似的起身,並趕忙將路給他們讓開。
同時和同伴交換了一個八卦的眼神。
“走吧陛下。”這一切都落到了陸雲挽的眼底,不過帝國見多識廣的前攝政王並沒有任何表示,他當做什麽也沒有看到的和楚玄舟點了點頭,並與對方並肩向著戚芷攸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攝政王曾是帝國立法院常客。
他的模樣早就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這裡每個人的心中。
因此幾乎就在下一刻,他們便意識到了攝政王的樣子,和自己印象中的有些不同……
奇怪,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呢?
在陸雲挽向前走去隻留一個背影的時候,眾人終於敢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了。
於是下一刻便有人睜大了眼睛,重重地撞了同伴一下說:“誒!你看你看,攝政王的手腕!”
——盡管陸雲挽已經卸任,但是現在眾人依舊習慣叫他「攝政王」。
“什麽?”
那人的聲音不大不小,話音剛一落下,周圍人便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朝他的手腕落去。
緊接著他們看到:
今天攝政王竟然沒有戴手套!
甚至於大部分時間身上只出現黑色和紅色的他,竟然還戴了一條暗紫的手鏈。
能混到這個地步,立法院眾人的腦子運轉都很靈活。
上一秒剛剛看到這不同尋常的顏色,下一秒他們便輕輕松松的將這個顏色和楚玄舟的眼睛聯系在了一起。
這絕對是陛下送的!
雖然背後這群人已經盡可能收斂了,但是被這麽多人同時盯著,陸雲挽的心底還是不由發毛……
說起來最近這段時間他雖然一直有在好好接受治療,但是多年的暗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好的。
還沒走到戚芷攸的辦公室,陸雲挽的肺部便又一次痛了起來。
他下意識抬手撫在了胸口。
“咳咳咳……”
“雲挽,沒事吧?”楚玄舟立刻皺眉朝陸雲挽看去。
“咳……沒事。”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說。
陸雲挽的動作幅度稍稍有一點大,暗紫色的珠子在他的胸口蹭了一下向下滑去。
好巧不巧的是,此時帝國立法院大廳眾人的視線都落在陸雲挽的身上。
因此就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微微向下滑去的手鏈,以及藏在手鏈下的一點無法忽視的傷疤。
就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攀爬在陸雲挽的手腕上。
這是什麽東西?!
不同於星網眾人,他們隱約聽過過一些關於陸雲挽身上傷疤的八卦。
但是直到今天之前,眾人都將那當做謠言看待。
畢竟誰不知道,帝國的前攝政王大人雖然看上去一身病氣,但作為罕見的滿級精神力擁有者,他在這個星際幾乎沒有對手。
陸雲挽的手腕怎麽會有這樣的傷疤?
不只是他們,站在陸雲挽身邊始終關注他的楚玄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刹那間,幾乎從未擁有過的自責和悔恨感瞬間湧上楚玄舟的心頭。
……如果自己沒有突發奇想送什麽禮物就好了。
他稍稍向前一步,擋在了陸雲挽的身前。
同時微微側身,有些忐忑地朝陸雲挽看去。
楚玄舟不知道陸雲挽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
此時帝國立法院的大廳裡鴉雀無聲。
陸雲挽和楚玄舟背後眾人紛紛眼觀鼻口關心,裝作什麽也沒有看到的樣子。
但是誰都知道,此時兩人的動作就像是被放在聚光燈下一樣,無法不惹人關注。
楚玄舟並不怕帝國眾人的議論和揣測,他只怕今天的事會使陸雲挽不悅。
但就在楚玄舟一臉忐忑的看向陸雲挽的那一瞬,站在他身後的人類卻像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似的微微後退半步,側身朝著楚玄舟看了過去。
末了竟然還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了拍楚玄舟的肩膀。
“陛下?”陸雲挽笑了一下問他,“怎麽不向前走了?”
陸雲挽用的就是戴著手鏈的那隻手,他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動作弧度。
伴隨著輕輕拍打的動作,原本松垮纏繞在陸雲挽手腕上的暗紫色長鏈如潮汐溫柔的退去。
少了大半的遮擋,陸雲挽手腕上的傷疤徹底暴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陸雲挽沒有生氣或者無助,甚至他都不曾想要遮擋自己的傷疤。
那道疤就像是屬於陸雲挽的勳章,今天他將它驕傲的展示在了眾人的眼前。
立法院的大廳還是那麽安靜。
眾人的理智告訴他們,不要再盯著陸雲挽的手腕看,但是目光卻無法不被陸雲挽的傷疤吸引。
蒼白的皮膚,微微泛粉的疤痕,還有暗紫色的長鏈。
沒有了手套的遮擋後,帝國曾經的攝政王也隨著這些新生的色彩一起鮮亮了起來。
“好,我們走。”楚玄舟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