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冷硬地別開了視線。
黎少希看清他人的ID——薛景戰
雲聿似乎也認識他,介紹道:“星域的新秀,能力評級不高,但腦子特別夠用……哦,他很不待見樂熹。”
大家都看出來了,薛景戰看到樂熹的那一瞬,平靜無波的臉上大體是裂開了那麽一丟丟的。
聽雲聿這麽一說,大家也能理解。
一個戰力一般全靠腦子活到現在和一個腦子約等於無全靠拆遷到過黑場的玩家……
能待見才有鬼了!
其余的玩家倒是面生得很,公會也都是眼生的。
黑場可不會給玩家們熟悉的機會,“審判”即刻開始,只聽一聲重錘敲桌,圓桌光滑如大理石的桌面上像表盤一般出現了一根細長的指針。
指針在咚咚咚三聲響後開始快速旋轉。
哪怕沒有任何提示,也知道指針停下時,指著的那個人需要接受“審判”。
在座的十六個人,九男七女,年紀從最年輕的樂熹到一位年近五十的中年女性。
能活到三十五級的都不是普通玩家了,他們都有著足夠的經驗和閱歷。
也正是有經驗,更加緊張。
眼前的黑場絕不簡單,開局玩家就被規則困住,在高背椅中動彈不得,分明是想逐個擊破。
又是這種明顯的解謎類,一旦答不出問題,連自救的機會都沒有!
全場最輕松的是樂熹,他甚至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看直播的黎少希:“……”操碎了一顆老徒弟心!
全場最冷靜的是薛景戰,他瞧著也就比樂熹大一兩歲,明明是個念大學的年紀,卻把頭髮一絲不苟的疏在腦後,光潔的面龐上五官嚴肅刻板,長得屬實也不差,偏偏一身氣質老氣橫秋。
不說年齡的話,他和雲聿站起來,他更像個“爹”!
除了他們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緊張的,要麽是額頭沁出薄汗,要麽是手指不受控地攥拳,再要麽是眼神閃躲地四處打量……
在未知的生死面前,他們才是正常人的表現。
叮地一聲脆響。
指針停下了。
指向了那位年紀最大的中年女性,她頭上的ID是安慈。
所有人都看向她,偌大個空間裡,整整十六個人,安靜得針落可聞。
安慈穿了一身工整的套裝,頭髮束在腦後,露出的脖頸上雖然有年輪的痕跡,但整個人保養得很不錯,氣質是溫婉迷人的。
她落在桌上的手指瘦長,此時指尖涼得快沒了知覺。
一張羊皮紙和一隻精巧地羽毛筆突兀地出現在她面前,沒人知道她看到了什麽,只見她瞳孔猛縮,額頭有薄汗滾下,神態間全是慌亂。
大家的心都跟著擰起來,黎少希更是眼睛不眨地盯著。
安慈的年紀和雲姐差不多,看到她的時候,黎少希很難不想到家裡的媽媽……
又是叮地一聲響,圓桌前的指針開始轉動,它的速度慢了很多,像秒針般一點點挪動,一格、一格……
黎少希默數:“一格是十秒鍾。”
圓桌有十六人,一圈下來剛好是一百六十秒,也就是不到三分鍾!
安慈反應很快,她顯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一百六十秒內,她必須給出答案,否則……
時針一格一格劃過,誰都不敢開口說什麽。
規則還在摸索中,貿然出聲只會被黑場逮著機會強行“審判”。
場外的黎少希等人也不由揪起了心,他們並不認識安慈,對她完全不了解,可不妨礙他們為她緊張。
開場第一人,是最凶險的。
所有人都盯著她,安慈的發絲被冷汗打濕,蒼白的手指在不斷地寫著什麽,可以看出題目難度很高,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出答案的。
黎少希想到樂熹:娘的,除非給的題目是一加一二加二,否則……
他腦袋空空的師父啊!
指針再度指向安慈,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都希望她寫出了正確答案。
然而……
安慈眼中的絕望,給所有人潑了冷水。
她張了張口:“狹……”
下?
下什麽?
她沒能給任何人留下有用的線索,只見一個巨口在她頭頂張開,哢嗤一聲殘酷的巨響,身形纖細的女人只剩下一半身子。
鮮血激湧,把她周圍人的半邊身子全部染紅。
藍妹驚叫出聲。
胖爺和小皮錘倆大男人都是臉色刷白。
黎少希沒出聲,可攥緊的拳頭暴露了他快要壓不住的情緒。
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麽沒了。
這不是像《饑餓遊戲》裡那樣被吞掉,而是被殘忍的咬殺,沒有任何余地,沒有絲毫生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雲聿眼睫微垂,低聲道:“進入黑場的那一刻,除了你們自己的生死,其他人都顧及不了。”
對於十級的萌新,眼前的一幕是震撼的。
可對於圓桌審判中的玩家來說,是絕不能被影響的。
安慈的死,才是黑場的日常。
全員通關的黑場,幾乎不存在。
雲聿繼續道:“每個進入黑場的玩家,都有死亡的覺悟。如果被影響,那就落進黑場的圈套了。”
四人猛然驚醒,懂了雲聿話中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