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
如果他們在圓桌上,看到安慈的死必然心緒大亂。
而這正是黑場想要的效果,它為什麽獨獨選了安慈作為第一人?
因為安慈的形象是“母親”的,很容易觸及大多數人的內心。
死亡的畫面驚悚可怖,死得又是這樣一個溫婉的女性……
殘忍和恐怖會嚴重影響到人們的理性,而解答問題最需要的是冷靜。
雖說安慈絕不是沅沅那種玩家——她在最後一刻,拚著必死給了其余玩家一個字的提示,未必有意義,只是她的一份善意。
但雲聿還是得告訴身邊的新人:“玩家中有很多沅沅,過人的能力是人性最佳的試金石。”
四人越是明白話中深意,越是後背發涼,心緒翻騰。
指針再度轉動,第二個玩家明顯被影響了,他看到羊皮紙上的字跡,惶恐更勝,他甚至都拿起羽毛筆,張嘴欲發出聲音。
哢嚓一聲。
人頭落地。
規則不允許玩家泄露謎題。
黎少希咬緊了薄唇:“老大……熹哥他……”
他很擔心,非常擔心,如果樂熹……
雲聿輕歎口氣:“你即便不相信你傻獸耳,也該相信我吧。”
黎少希抬頭看他,雲聿望進他眼中,安撫道:“別怕,你的笨蛋師父很強。”
他沒說出口的是,如果第一人是樂熹,就不必枉死兩人了。
時針再度轉動,這次它停在了薛景戰面前。
他在樂熹對面,從樂熹的視角,筆直看到的就是他,而那幾乎代表著死神的指針,正正指在他胸前,仿佛下一瞬就要刺進他胸膛。
胖爺忍不住開口:“他……很聰明對吧,他也許能給出答案?”
雲聿沒出聲。
羊皮紙和羽毛筆落下,薛景戰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是面無表情,他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扣子工整地扣到領口,連衣袖都是整整齊齊沒有褶皺的,手指更是白皙修長,指甲蓋修得圓潤乾淨。
他看向羊皮紙,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只見他快速拿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下了一行又一行。
沒法從這個角度看出他寫了什麽,只能聽到字跡摩擦羊皮紙的聲音——優美安逸又令人呼吸凝滯。
一百六十秒過去。
沒有巨口落下,羊皮紙和羽毛筆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桌面。
胖爺激動道:“他解出來了!”
雲聿:“嗯……”
胖爺到底是天真了:“那這一關是不是……”
不需要雲聿給他答案,指針再度旋轉,挑選第四人。
一個人答對了,只是那個人不死。
剩下的人依舊要接受“審判”。
這次指針停在了樂熹面前。
黎少希:“!”心臟是真的提到嗓子眼了。
雲聿反倒是松了口氣。
黎少希也不敢問了,他死死盯著屏幕,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道題。
胖爺他們也都仔細看過去,這次樂熹沒法關掉,只能任由羊皮紙癱在面前,暴露到直播間。
直播間眾人:“………………”
胖爺爆粗口:“這他媽的……誰會!”
羊皮紙上字不多,就一行字,卻能把全世界九成人給難死。
——寫出狹義相對論的推導過程。
這、這……
還推導過程呢,他們連狹義相對論是什麽都說不明白!
這題黎少希不會。
他那連“鵝鵝鵝”都背不明白的笨蛋師父怎麽可能會!
可怕的是薛景戰竟然答出來了。
他在不到三分鍾內答對了這道題!
這還是人嗎?!
哪怕他會這題,他寫得完嗎……
樂熹一整個“放棄治療”的模樣。
他看了一眼後,連羽毛筆都沒碰,直接雙手墊在腦後,閑閑地靠在高背椅上。
指針一格格走過,誰都不敢出聲。
三分鍾長嗎?
不長。
三分鍾不長?
黎少希度秒如年!
終於指針再度指向樂熹,那吃掉兩個人的巨口憑空出現,眼看著要咬死樂熹。
黎少希急得把下唇都咬出血了。
砰地一聲!
是什麽硬物碎裂的聲音。
人是有骨頭的,可之前那巨口咬死兩個人都像是吃了口青菜般簡單。
嘩啦啦,白色的牙齒像豆腐渣一樣碎落。
血流了很多,但不是樂熹的。
咬住樂熹的巨口,像大力咬住一塊鋼板的人般,把牙齒全都硌碎了!
下一幕別說看直播的黎少希等人了,圓桌前努力保持冷靜的玩家們也懵了——除了薛景戰。
這人仿佛早猜到了。
只見樂熹抬了抬白皙的胳膊,那拳頭不大,還挺瘦的,可力氣大得猶如核彈爆炸。
一聲巨響。
他扯住“巨口”的舌頭,生生把它從上空拽下來。
轟隆隆,它摔到圓桌上,把指針砸了個稀巴爛。
因為關卡限制,樂熹離不了自己坐著的椅子。
有關系嗎?沒關系。
樂熹坐著也把這東西給錘成了爛泥。
叮咚。
在無數人的傻眼懵逼中,系統提示來了。
【一次審判結束,請玩家前往二次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