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仙骨贈予柳元白,他就能活了。”
陸長淵目光冰涼,深深望他幾眼,從他冷漠的眼中看不出一丁點開玩笑的意味,不由得怒火中燒。
“怎麽,你不願意?”
“仙醫有言,你……”
“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是傻子嗎?”
仙醫,仙醫,又是仙醫,那沒安好心的仙醫就是魔嬰的!
可笑他聰明一世,被魔頭耍的團團轉。
忽然,蕭靖在心裡說:“系統,你把這處空間隔絕。”
系統不多問,應允說:“只有一分鍾。”
霎那間,一處透明的防護罩升起,隔絕一切窺探。
蕭靖不廢話,急聲說:“陸長淵,劍宗上的仙醫乃魔嬰,他的遍布修仙界,意圖不軌。”
“據我所知,他是衝著你和柳元白去的,他的話,你千萬不能信。”
他就提醒一次,倘若陸長淵放在心裡了,也能有所防備,不至於被魔嬰所害。
“我不信。”
陸長淵目光沉沉,又說:“這不可能。”
魔嬰,一個存在於古籍中的人物,早就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
“仙醫一心為門派,你不該中傷他。”
蕭靖嗤笑一聲,無聲搖頭。
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隨即,他寒聲提醒:“此事,不可對旁人說!否則,我會死。”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旦泄露,魔嬰不會放過他。
一分鍾轉瞬即逝,一切重歸平靜。
火苗跳動,將影子拉得老長老長的。
在近乎窒息的氛圍中,蕭靖又開始煉丹,仿佛剛才的爭執只是一場夢。
“蕭靖,你停下。”
陸長淵連名帶姓地喊人,在他的無視中,掐滅了異火。
蕭靖一頓,眼皮不掀,又沉心煉丹。
異火又被掐滅。
兩人好似杠上了,在你來我往中,劍拔弩張。
或者說,是陸長淵在單方面慪氣。
系統火冒三丈,嘀嘀咕咕地罵:“渣攻,沒證沒據就冤枉人,嘴臭又眼瞎,大豬蹄子!”
“宿主,你別理他,但凡給他個眼色,都算我們輸。”
呸,主角受這朵黑心蓮,愛裝模作樣,算計到宿主頭上了,還有苦說不出。
“宿主,實話實說吧,你壓根不需要柳元白相救,他的仙骨是搶來的!”
蕭靖神色淡淡,自嘲說:“我說一百句,也比不上柳元白說一句。”
在陸長淵心中,他的徒兒性子純善又柔弱,豈會害人?
對他,蕭靖不願多瞧一眼、多說一句,隻想靜靜。
偏偏,說話聲仍在嗡嗡嗡的,還時不時擾人煉丹。
蕭靖停下動作,冷冷抬頭,眼神中一片冰冷。
陸長淵心頭一跳,負手而立,靜待他的說辭。
如果,他還是死性不改……
“明淵真君,我錯了。”
蕭靖行了一大禮,真誠說:“我人言微輕,不該讓你的徒兒遇險;我是非不分,不該忘恩負義,惹人笑話。”
“請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計較。”
“請您……放過我……”
刹那間,陸長淵如墜千年冰窟,血液停止了循環,由內而外冒著寒意,思緒如麻。
他深深望向蕭靖,心知,這不是玩笑之言。
“師弟……”
“明淵真君,我不敢、也不配當您的師弟。”
陸長淵如鯁在喉,想解釋,又無從說起。
他們……怎麽走到了這一步?
蕭靖恭敬有禮,言辭有度:“明淵真君,我的摯交性命垂危,我不能浪費時間,請您行行好,放我一馬。”
他神色淡淡,說著最真摯的言語:“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那雙眼眸中,泛著涼意,陌生又平靜,不見一分愛慕。
鋪天蓋地的恐慌將他吞沒了,陸長淵大驚,想蓋上這雙冷漠的眼眸,又想逃跑。
此時,他的心中唯有一個念頭:蕭靖,是真的不愛他了。
或者說,想與他撇清關系。
撇清關系?不可,他不同意!
陸長淵愣愣退了一步,臉色鐵青,失聲說:“你別鬧了。”
他們出自同門,鬧得這般難堪,成何體統?
蕭靖點點頭,慚愧說:“好,我不鬧了。”
陸長淵啞口無言了。
看了看白發蒼蒼的宋聽楓,陸長淵拙劣地轉移話題:“他怎麽樣了?”
“還死不了。”
“精血耗盡,是遇到大危機了?”
“是的。”
“你煉丹,是為了救他?”
“是的。”
每一個問題,他都好好回答,可越是這樣,陸長淵越是心慌。
這一刻,仿佛有一條洶湧的天河一瀉千裡,將他們的羈絆撕碎了。
在一個個難以入睡的夜晚中,他輾轉反側,也不曾料到,蕭靖會心狠至此。
他早就解釋了,與白兒唯有師徒之情。難不成,他還耿耿於懷?
微弱的火苗在心頭跳動,哪怕是最渺茫的希望,他也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