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氣急敗壞,大吼:“魔嬰,你出來,你出來啊!”
忽然,一道扭曲的影子從牆中走出來。
魔嬰攤開雙手,無奈說:“哎呀呀,開個玩笑罷了,你急什麽?”
“宋聽楓呢?”
“嗯……去劍宗觀禮了,情敵成婚,理應親自慶賀。”
蕭靖勃然大怒,一劍刺穿他扭動的影子。
頓時,黑影散開,化成無數黑沙,笑得尖銳又刺耳:“別急,我帶你去,保證不遲到。”
蕭靖心頭一跳,舉劍阻攔,卻被抓住手腕,用力一扯,往天際飛去。
魔嬰癲狂大笑,嘶吼:“我要看好戲!若不精彩,我就血洗劍宗,啊哈哈哈……”
劍宗,萬人來賀。
昔日冷清的靈光峰,一片大紅,絡繹不絕的客人互相行禮,在弟子的帶領下,一一落座。
他們舉杯推盞,笑容滿面,一句句恭維話飄向高高的上首。
柳元白穿著華美的婚袍,笑靨如花,美得不可方物,陽光灑落,白皙的肌膚泛著淺淺的緋色,如桃花吐蕊。
一旁,坐著明淵真君。
他目無表情,在眾人的恭維下,仍不為所動,冷情又嚴肅。
柳元白偷偷看向陸長淵,開懷如意。
他盼了那麽久,終於盼來了今天,不管師父願不願意,禮成之後,都是他的道侶了。
師父,是他的道侶,不是蕭靖的!
他那可憐的師叔,就守著一個廢人度日吧。
鍾聲響起,響徹雲霄。
大禮將至,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上首。
柳元白欣喜若狂,想牽他的大手,卻被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咚——”又一聲鍾聲響起。
“天道為證,普天同慶。今日,我劍宗的明淵真君和弟子柳元白情投意合,願結為道侶,共……”
忽然,一陣陣喧鬧聲打斷了他的言辭。
眾人循聲望去,嘩然不止。
一道身影快步走來,他穿著豔絕天下的婚袍,眉目清冷,美得天怒人怨。
他,正是失蹤多日的青蓮真人。
“他怎麽回來了?”
“穿著婚袍,莫不是來搶婚的?”
“謔,該真有可能。”
“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快看,新人的臉色都變了。”
“哼,他憑什麽嫁與明淵真君,活該被羞辱。”
一時間,各種議論聲紛遝至來,人們的目光在三人中流轉。
含丹真人見徒兒歸來,大喜過望,卻被一旁的驚雷真君澆滅了熱情。
驚雷真君:“含丹真人,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徒弟,一身婚袍上門,他想幹什麽?他讓劍宗上下都淪為了笑談!”
含丹真人臉色微冷,搖頭道:“靖兒不是這樣的人。”
他一手帶大的徒弟,心知人品,豈會胡作非為?
驚雷真君冷笑連連:“不知所謂!”
言罷,他拂袖而去。
柳元白上前一步,悄悄握住陸長淵的衣擺,驚懼說:“師叔,你……你回來了。”
蕭靖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說:“陸長淵,你立刻跟我去墮魔谷,宋聽楓被魔嬰擄走了。”
墮魔谷是魔界出口之一,長年被鎮壓劍宗,其間有狂霸劍氣,不能進出。
陸長淵在領悟劍心後,曾在墮魔谷留下數十道劍氣,以威懾邪魔。
以蕭靖的修為,進入後,唯有一死。
陸長淵眉頭微蹙,言語懷疑:“魔嬰?”
又是魔嬰,這是他第二次提及魔嬰了,難不成是被人蒙騙了。
蕭靖擺擺手,飛快說:“魔嬰就在墮魔谷,他想解開封印,放出魔物。”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失色。
解開墮魔谷的封印,邪魔現世,世間將大亂矣。
陸長淵大驚:“當真?”
“當真!”
忽然,柳元白無聲落淚,扯著陸長淵的衣袖,哭求道:“別去,師父,求求你了,不要去。”
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倘若師父中途離去,他會淪為天下笑談的。
“師父,我好怕呀……”
柳元白哭得梨花帶雨,驚懼不安道:“師叔懷恨在心,想破壞我們大婚,他是騙人的。”
聞言,陸長淵遲疑了。
他……真想破壞大婚?一時間,隱秘的雀躍在心頭泛起。
陸長淵心想,他是否有一丁點還在意自己?
然而,蕭靖卻等不及了,多耽擱一秒,宋聽楓就危在旦夕,封印也多一分風險。
蕭靖奔上前,抓住陸長淵的手腕,急聲催促:“你跟我走!”
陸長淵心頭一跳,腳步邁出了半步,卻被另一隻手扯住了。
“師父……”
柳元白淚如雨下,一張精致的小臉掛著惶恐,柔美的唇瓣毫無血色。
“白兒,我很快就回來。”
柳元白哭著搖頭。
忽然,一道傳音鑽入蕭靖的耳中。
蕭靖微微側目,直直看向柳元白,暗暗說:“當真?”
“當真。”
這個小插曲,並未引起陸長淵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