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少年眼角濕潤,白皙的臉頰透著緋色,宛若膽小護食的小松鼠。
蕭靖不知道男人腦補了什麽,隻覺得,被他直勾勾看著,雖臉皮夠厚,也難免心虛。
不過是一碗加了料的面條,至於這般打量他嗎?
那眼神,好似他平時是個餓死鬼,一年到頭吃不到一頓好飯,唯有在人後,乾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兩人共處一室,卻不在一個頻道上,真是一個好笑的誤會。
蕭靖最先扛不住了,將飯碗往身後藏了藏,試探問:“我再給你煮一碗?”一碗加了重料的。
不料,少年的小心翼翼又被誤解了。
葉長青心疼地看著他,喉頭髮緊,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耗盡了力氣:“不想笑,就別笑了。”
他的笑,卑微又怯懦,比哭還難看。
葉長青寧可他默默垂淚,都不願他故作堅強。
傳聞中,他是不討喜的菟絲花,從未得到江元化的歡心,看似風光明媚,實則受盡冷眼。
原以為,傳聞不可信,是嫉妒少年之人傳出來的流言。
如今,葉長青不禁懷疑了,他確實不得歡心吧。
也是,江總求而不得,找了個替身一事,從來不是秘聞。作為好友,葉長青心知他對刁吉的感情,豈會喜歡上旁人?
這幾年,少年過著何等生活,才會養成戰戰兢兢的性子?
葉長青溫和一笑,靠在冰箱上,姿勢風流:“你跟元化分手,跟了我怎麽樣?”
又是這句話,蕭靖都幾次了。
“葉醫生,你別開玩笑了。”
“我可沒開玩笑。”葉長青撩了撩發絲,如發情的孔雀,有無處散發的魅力。
他定睛一瞧,右手朝蕭靖的頭頂伸去:“你的頭髮有東西。”
“什麽?”
“一朵玫瑰。”
江元化憑空勾了勾手指,一朵火紅玫瑰出現在手中,他眉眼深邃,語氣沙啞道:“這朵花,謹送給你。”
蕭靖下意識接過玫瑰,被逗得莞爾一笑。
哈哈,這都是多少年前的撩人手段了,也太尷尬了吧。
顯然,葉長青是不覺得尷尬的,反倒熱情奔放,又憑空揚了揚手,變出第二朵玫瑰:“鮮花再多,也不及你的美。”
蕭靖捂臉嘴輕笑,如銀鈴般的笑聲在廚房裡回蕩,讓人心情愉悅。
“葉醫生,你……你也……”
這土味情話,也太羞恥了。
蕭靖捧腹大笑,一抬頭,卻見門口處站著一隻鬼……不,是一個人,頓時嚇了一跳。
刹那間,他噤若寒蟬,縮著肩膀,躲在男人高大的身影下,像一隻不敢冒頭的小烏龜。
葉長青不明所以,捧著他的側臉,好笑問:“你怎麽了?”
“別!”蕭靖駭然一驚,猛地往後退,差點撞在洗手池上。
“小心。”
葉長青眼疾手快,攬過他纖細的腰肢,將人抱在懷裡,輕言安撫:“還好,差點撞到了。”
嬌軀在懷,葉長青如墜雲裡霧裡,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連嗓音都曖昧了幾分:“傷到了嗎,疼不疼?”
蕭靖微微搖頭。
疼倒是不疼,就是門口那道視線太銳利,好似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了。
葉長青後知後覺,緩緩轉頭,嚇得夠嗆:“元化,你怎麽在這裡?”
江元化目無表情,冷冷說:“我礙到你們了?那我走?”
“也不是……”葉長青撓撓頭,有種被抓奸成雙的錯覺:“你突然出現,嚇我一跳。”
“做了虧心事,難免心虛,被嚇到也正常。”
葉長青頓時笑了,饒有趣味問:“我做什麽虧心事了?”
江元化不言不語,看向少年手中的玫瑰花。
哼,趁他喝醉,偷人都偷上門來了。
不僅同學,連他身邊的好友都不受控制般被他吸引。
江元化深深打量他一眼,心裡的疑問依舊未解開。
同樣的眉眼,同樣的怯懦,就連看人時,都低著頭,性子軟弱得不像話。
這樣的人,唯有漂亮。可長得美的人到處都是,他卻是獨一無二的。
這一刻,江元化不願承認,他如蟬蛹蛻變,張開了華麗的翅膀,在空中盤旋,奪盡目光。
剛剛,他們在幹什麽,在親吻?
從他的角度,兩人靠得極近,曖昧得過分了。
想著,江元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冷漠道:“蕭靖,你過來。”
蕭靖顫了顫,小心覷他一眼,嚇得雙腿發軟。
踏出一步,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然而,男人卻不耐煩了,厲喝:“過來!”
他的氣勢太強,上位者都懼怕幾分,何況是純如白紙的少年。
蕭靖心如擂鼓,嚇得臉色煞白,指尖微微發抖,眼角泛著紅暈,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了。
他縮著肩膀,惶恐地踏出一步,又一步,好似在拖延時間。
忽然,在他經過葉長青時,手腕猛地被握住了。
蕭靖:“!!”
葉長青目光微冷,扯著他纖細的手腕,將人擋在身後,皺眉道:“元化,你別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