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緊蹙,像一頭憤怒的野獸,深邃的眼眸泛著幽幽冷芒,好似要吃人。
“長青走了,讓你這麽難受?”
他眼中溢滿了濃濃的悲傷,緊咬著下唇,嗚嗚咽咽地哭著,像一隻舔舐傷口的小刺蝟,為了不扎傷別人,就扎向自己。
這一刻,江元化不禁懷疑,他口中的愛有幾分真幾分假。
江元化面色一冷,用力鉗住他的手腕,寒聲說:“你若騙我,下場會很慘。”
蕭靖臉色慘白,張了張口,又吐了出來。
江元化松手,險險避開了一地的汙物,失聲問:“你故意的?”
一次又一次,總在他暴怒的邊緣就嘔吐,好似在有意惡心人。
蕭靖委屈極了,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茫然搖頭。
下一刻,他胃部翻湧,又吐了出來。
江元化滿眼嫌棄,轉身就走,“哼,不知好歹。”
他真是瘋了,才會對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憐惜。
此時,廚房裡又陷入了寂靜中,唯有昏黃的燈光與之相伴。
蕭靖坐在角落處的矮凳子上,攤開四肢,久久不說話,像遭到了重大打擊。
系統擔憂不已,甚至在偷偷摸摸學習心理健康了,“宿主,你……想哭就哭吧。”
聞言,蕭靖捂著臉,沙啞的悲鳴從喉嚨處溢出。
“啊……真哭了?”
不是吧,他明明沒有這麽脆弱的,難不成是受了太多刺激,難以承受了?
蕭靖一臉悲痛,苦悶說:“我吃下的東西,都吐出來了,我好恨啊。”
他懷念那碗加了料的面。
系統:“……”算了,還是把書本扔到一邊吧,他不必心理輔導。
蕭靖渾身疲倦,佝僂著背,有氣無力地側躺在沙發上。
昏昏沉沉的,他漸漸陷入了沉睡中。
客廳裡,無燈。
黑暗濃得似墨,將萬物吞噬。
——
在少年入睡後,遠在另一時空的男人猛然睜開赤紅的雙眸。
陸長淵神魂離體,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恍惚間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大地。
這裡,到處是奇觀異景。
他受到莫名的吸引,飄到了一處空蕩蕩的房子裡。
也是在這裡,見到了魂牽夢繞的那個人。
熟悉的眉眼,不一樣的穿著,可陸長淵心知,這就是他的師弟。
這一刻,陸長淵收起了滿身魔氣,怕嚇到夢寐以求的人兒,連一雙赤眸都變成了黑色。
他緩步走近,輕喊:“師弟……”
然而,坐著的人兒卻恍若不覺。
陸長淵又喊了幾聲,甚至往前幾步,卻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擋住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相遇了,卻不能想見,連上天都在耍他!
“啊啊啊……為什麽……”
刹那間,陸長淵的心魔席卷而來,滾滾魔氣從九幽而來,他咆哮一聲,長發似血,雙目赤紅,如魔頭重現人世。
忽然,他猛地收斂魔氣,生怕被天道發覺。
在一天天的尋找和等待中,陸長淵變得狂野,五指成爪,猛地拍向胸口。
頓時,魔氣潰散。
陸長淵勾唇一笑,在心裡輕說,不能嚇到師弟,他會害怕的。
在這裡,他的師弟似乎過得並不好,兩眼無神,一天天都在木然坐著,像一具行屍走肉,失去了人的本性。
甚至,他還看到了另一個男人。
這該死的男人,將他的師弟囚禁在此,肆意侮辱,看著蕭靖的淚水,他心痛如麻。
這謹小慎微的人,不該是他的師弟。
若能重來,若能得到心上人,陸長淵會將他擁在懷裡,輕聲安撫,極盡溫柔,讓他暢快,豈會再讓他落淚?
哼,都怪這個男人!殺了他,要殺了他!
陸長淵暴怒了,揚起魔氣滾滾的右手,要一擊洞穿他的心臟。
刹那間,他被一隻大掌按住,用力一捏,將他抽出了這個世界。
消失前,陸長淵雙眸泣血,大吼:“師弟——”
陷入夢境中的蕭靖心有所感,微微側頭,與他的視線擦過。
兩人一驚。
陸長淵:他看到我了!
蕭靖:我看到鬼了?
“謔!”
蕭靖驀然從噩夢中驚醒,睜著驚恐的雙眸,心止不住地狂跳。
那雙可怕的赤眸,仿佛從衝破了時空的阻礙,將他鎖定了。
蕭靖不懷疑,若被那雙赤眸的主人逮到,他會生不如死。
“啊!”
太可怕了!
蕭靖捂住頭,從沙發上跳起,發出刺耳的尖叫,嚇得四處亂竄。
就在樓梯下,迎面碰上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蕭靖心有余悸,慘叫著,轉身就跑,卻被他扯住手臂,用力一拉,跌入到一滾燙的胸膛裡。
“不要,放開我!”
“師兄,你別亂來,放了我吧!”
“誰是你師兄?”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蕭靖用力眨眼,看清人後,頓時松了口氣。
呼,是夢,幸好是夢。
“我問你話呢?”
蕭靖手臂一疼,輕輕掙扎著,苦笑說:“江總,我睡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