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兒……”
下一刻,劇痛侵入肺腑,如一把重錘,狠狠砸在識海。
他的雙眸時而恍惚,時而清醒,如陷入了天人掙扎中,神識混混沌沌,像被強行注入了思想,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忽然,陸長淵瞳孔驟縮,一把掐住柳元白的咽喉,冷笑道:“呵呵,果然如此。”
怪不得,他一見了柳元白就像昏了頭,原來還被操縱著。
原以為識破了天道的詭計,就得擺脫束縛,不料,只是一場笑話。
這一次,陸長淵定要斬斷羈絆!
手一用力,天道有所感應,立刻降下一道九霄紫雷,霹在陸長淵的手腕上。
陸長淵一痛,驀然松開手,捏著手腕,仍劇痛難當,止不住的顫抖。
此時,他半隻手都成了焦炭,像是一種警告,將天道之子受到的磨難,都一一報復。
九天之外,無數道紫雷在雲層中遊走,天穹如被撕裂,露出猙獰的一面。
這一幕,被蒼生看到,皆駭然失色,無數凡人已跪地祈求。
修士們能溝通天地,更明悟天道的震怒,紛紛遁向靈光峰,意圖向明淵真君施壓。
他死歸死,可別害了芸芸眾生陪葬!
就在陸長淵的松手的刹那,柳元白哭喊著,往洞府外跑去。
“救……救命啊……”
師父瘋了,一心要殺了他。
陸長淵邪氣一笑,提著劍,悠悠追了出去。
洞府外,黑雲層層疊疊,狂風大作,腳下的大地搖晃不定,竟如天崩地裂,令人膽顫心驚。
柳元白跌跌撞撞,失聲喊:“救命啊——”
忽然,他的腿被一劍刺穿,痛得失聲慘叫。
天道受到挑釁,天穹響起一聲吼聲,一瞬間落下漫天紫雷,定要碾碎這隻不知好歹的螻蟻!
偏偏,陸長淵在天譴下,仍顯得遊刃有余,一邊躲避,一邊追殺柳元白。
一時間,柳元白慘叫連連。
“聒噪!”
陸長淵魔氣滾滾,又一劍洞穿了他的肩胛骨。
“啊啊啊……”慘叫聲響徹雲霄。
鮮血染紅了陸長淵的眼,他魔性大發,被天道操縱的憤恨,被徒兒玩弄的憎恨,被師弟厭棄的悔恨,盡然在心中發酵。
“殺了你!”
陸長淵臉色陰沉,提著劍,將柳元白刺成了刺蝟,一下比一下狠,又不讓他死,先挑斷手腳筋,再廢了丹田。
眨眼間,柳元白渾身浴血,身體滿是劍傷,已疼得兩眼發黑,蜷縮在地時,像一條瀕死的狗,眼裡透出求生的希冀,卻只能苟延殘喘,不知何時就會斷氣。
這一刻,他真的怕了,只求師父能饒他一命。為此,讓他向青蓮真人跪地求饒都行。
真……不想死……
柳元白被廢後,天道愈發憤怒,降下漫天紫雷,咆哮著,誓要殺了他!
陸長淵面不改色,一劍如開天辟地,斬斷了數百道紫雷,又一躍而起,竟妄想與天鬥。
逆天,是會遭天譴的。
天道狂怒,一隻大手自天外拍下,帶著毀天滅地的威能,天威之強,令天地萬物都匍匐在地。
陸長淵氣血翻滾,在天道之威下,弱小得像一隻螻蟻。
偏偏,正是這隻螻蟻,有誅天的大氣魄。
陸長淵目光嚴肅,使出最強一擊,劍氣如虹,化成極薄的一道光芒,瞬間切斷了大手。
正此時,他凌空飛起,又揮出一劍,光芒如炬,將蒼穹照亮得無影遁形。
頃刻間,他的眼中見到了極為駭人的一幕。
大地上,有無數條鎖鏈衝天而起!
這些鎖鏈,自生靈出生時就有。顯然,生靈萬物的命運皆掌控在天道的手中。
陸長淵怒氣衝霄,持劍橫劈,竟斬斷了身上那條無形的鎖鏈。
一時間,天空響起震耳欲聾的吼聲,似威脅逆天而行的賊子們。
斬斷鎖鏈後,陸長淵渾身一輕,思緒前所未有的空明,從一出生就被決定的命運,已不再是他的命運。
此時,劍宗大能們紛紛遁來,喝止道:“住手!”
驚雷真君脾氣暴躁,當即大罵:“明淵真君,你是不是瘋了?!”
陸長淵轉頭,竟隱約看到了他的命運,“五年後,你會死於魔修埋伏。”
隨即,他看著山寶真君,說:“你的修為至於元嬰中期,會在一個雪天坐化。”
又看向含丹真人,卻遲遲不說他的命運。
然而,他的話無異於晴天驚雷,令在場之人都震驚了,瘋了,真是瘋了!
驚雷真君暴跳如雷,怒斥:“魔頭,你再張狂,連劍宗都容不下你!”
人群中,含丹真人很心痛,朝他微微搖頭。
陸長淵頓了頓,又聽得師弟在喚他,果斷遁走。
他走後,天劫漸漸消散,對於這個超脫於三界之外的螻蟻,默默記著。
另一邊,蕭靖氣急敗壞,無力喊:“陸長淵,你出來,出來啊!”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出現在眼前。
陸長淵穿著一襲白色道袍,染著刺眼的血液,一隻手藏在衣袖中,似見不得人。
“師弟,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