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刁吉走了出來,揉著眼睛說:“那個落魄親戚走了?嘿嘿,住了兩天,他可算走了。”
打了個哈欠,他又迷迷糊糊問:“一大早的,你們在幹什麽呢?”
他來後,僵局瞬間被打破。
刁吉似乎還沒睡醒,看著李睿的著裝,提議說:“我帶你去買衣服吧,畢竟我的好哥哥從不帶人回家,我這個當弟弟的也總得表示一下。”
從不帶人回家?聽到這一句話,李睿的臉色稍緩。
實話說,他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去,若一直留在這個世界,總得入鄉隨俗。
“你……去吧。”蕭靖擠出一抹笑,安撫道:“待你回來,我們就去海邊走走。”
很快,在刁吉的軟磨硬泡下,兩人乘車離去。
如今,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偏偏,師兄不是一般人,兩人的羈絆最深,也最難了斷。
忽然,身後響起一道聲音:“這就是你隱瞞的真相嗎?”
蕭靖渾身一僵,愣愣的轉過,整個人如墜冰窟,仿佛有一隻大手掐住咽喉,說話都費勁兒。
“師兄,你……你怎麽……”
他怎麽來了,看到了多少,又聽到了什麽呢?
陸長淵站在不遠處,一雙血眸陰森得可怕,“師弟,在別的世界裡,你還招惹了別人嗎?”
蕭靖喉頭一梗,心中仿佛墜著一顆鉛石,啞聲說:“是。”
陸長淵一聽,臉色變了又變,可一雙血眸卻愈發陰邪。
空氣,令人窒息。
男人深深呼氣,無奈又失望,原以為自己才是他的唯一,沒想到,他不過是其中之一。
過往的點點滴滴,兩人的情感糾葛,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我跟他們是一樣的。”
蕭靖雙唇發乾,明明可以欺騙他,仍點頭承認了。
這一刻,心中苦苦壓抑的心魔再度亮起了獠牙,一遍遍在耳邊說著他的絕情,他的欺騙。
魔音入耳,足以令人發狂。
臉色變得猙獰,魔紋越來越深,一雙血眸如寒冰冷漠,隻一眼,足以冰封萬裡。
忽然,天空烏雲大作,狂風席卷大地,砂石彌漫,視野一片模糊。
“呵呵,呵,呵呵呵……”陸長淵自諷的笑。
隨即,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癲狂,如一隻狂怒的野獸,毫無理性可言。
刹那間,他仰天長嘯,竟在狂風中,強勢破開了世界壁壘。
半空中,露出一條詭異的裂縫。
陸長淵衣袖一卷,竟帶著蕭靖,突破世界壁壘,去往另一個時空。
天旋地轉。
當視野再度清晰時,眼前是一片綿延不絕的山脈。一個巍峨宗門矗立於大地之上。
是劍宗,陸長淵帶他回到了劍宗。
一路上,陸長淵禦劍而行,身上魔氣滾滾,卻沒人敢攔他。
其實,不少人都見到了那一道陰邪的遁光,在威壓離去後,這才驚覺,他們已冷汗涔涔。
一時間,門下弟子們都轟動了。
“那是誰?”
“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
“怎麽,他不是去魔界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噤聲!敢議論真君的去向,你不要命了?”
“也是,那一位是何等人物,別說是劍宗,想去哪,都怕是如入無人之境吧。”
天道之下,陸長淵離飛升僅有為半步之遙。
明淵真君的威名太盛,哪怕是剛剛修煉的弟子,也對他的名諱如雷貫耳。
每當聽到明淵真君時,往往還能聽到另外一個名號——青蓮真人。
難不成,另外那一位就是青蓮真人?
傳聞,明淵真君煞費苦心,隻為尋得青蓮真人。如今看來,他竟是得償所願了?
多久了?那兩位天之驕子終於再回到靈光峰,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風雲吧。
兩人回來後,驚動了劍宗上下,就連其他門派都收到風聲,紛紛派出弟子探查情況。
沒別的,他們曾多次派人圍剿明淵真君,都铩羽而歸,若他決意報復,各大宗門怕是有一場血光之災。
靈光峰上,桃花盛開。
陸長淵寒著臉,將蕭靖放下後,竟一言不發就前往洞府。
蕭靖站了片刻,看著熟悉的景象,心裡百感交集。
微風拂過,桃花落了滿地。
蕭靖伸手,接下一朵花瓣,在心情稍稍平複後,也回到洞府修煉。
多久了,他再度修煉,卻毫不陌生,晦澀的法訣仿佛烙在靈魂深處,似從上輩子就開始修煉了。
當晚,夜黑風高。
蕭靖仍在打坐修煉,修為已穩穩停在了金丹巔峰。
群星閃爍,一道黑影遁過,再厲害的人物都難以尋到其蹤跡。
此刻,陸長淵神思恍惚,像入了魔,又像在夢遊,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偷偷潛入蕭靖的洞府中。
他的隱匿之術早已出神入化,若不是有意現身,無人能窺探他的蹤影。
眼中,倒影著一人的身影,很美,很傲氣,他的光芒如明月皎潔,足以令人神魂顛倒。
陸長淵眷戀的看著他,不時走近一步,又走近一步,見他沒有察覺,不進又走近兩步,直至停在三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