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喉頭一緊,不管不顧地將他擁在懷裡,呢喃說:“對不起,對不起……”
蕭靖奮力掙扎,覺得莫名其妙:“王爺,你為何跟我道歉?”
“我……”李睿神情悲痛,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我曾深深傷害了你。”
“不會吧?”蕭靖笑了笑,不以為意道:“王爺,你怕是多想了,我們素昧平生,豈會結怨?”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我的頭很痛,有些事記不得了,若你真的對不起我,也不必介懷,我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足以令他痛如萬箭穿心。
李睿心亂如麻,指尖竟止不住地發抖:“你……不在意了?”
蕭靖淺笑嫣然,一派淡然:“這輩子,我真不認識你!若有上輩子,是仇是怨,都一笑而過吧,不必在意了。”
李睿怔住了,如五雷轟頂,思緒一片混亂,昔日的雄風化成飛灰,一顆心七上八下,幾度張口,卻說不出半個字。
“王爺,你沒事吧?”
李睿恍恍惚惚,轉身就走,似落荒而逃,險些撞上了桌角。
他走後,屋裡重歸平靜。
系統傻眼了,迷茫問:“宿主,你真失憶了?”
“真的。”
系統:“……”信他個鬼!
日升日落,大地幾度輪回。
一連幾天,蕭靖都窩在屋子裡,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喝下的藥都吐了出來,身子愈發消瘦。
顯然,他雖然僥幸活命,可內傷未愈,如光線微弱的燭火,一旦熄滅,將無力回天。
旭日初升,風光正好。
綠竹推門而進,一邊伺候更衣,一邊說:“小侯爺,花開了,你要出去走走嗎?”
“不好吧。”
走路,哪有躺著舒服?
綠竹見他懶洋洋的,整日窩著不出去,當即說盡好話,半拖半拽地拉他出門。
花園中,假山林立,花團錦簇,來往的下人們每每見到他,都驚為天人,走不動路。
不多時,花園中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下人,他們兩眼放光,竊竊私語。
“他是小侯爺?”
“聽說,小侯爺容顏醜陋,可……這這這……”
“傳聞誤人啊,這世上,還有比小侯爺更美的人嗎?”
“小侯爺若早以真容示人,哪還有陸公子的事兒。”
“噓!你瘋了,那一位也敢提?”
“不敢不敢……”
忽然,一道冷硬的聲音傳來:“你們在議論什麽?”
下人們嚇了一跳,惶恐道:“公孫先生,您來了。”
公孫明掃過一眼,冷冷說:“管好你們的嘴!”
揮了揮手,下人們一哄而散。
花叢中,那一抹身影緩緩轉身,澄澈的眼眸一片茫然。
蕭靖眨眨眼,依舊看不清別人的面目,茫然問:“你是誰?”
“見過小侯爺,吾乃公孫明,王府中的一名幕僚。”
“哦……”蕭靖拉長聲調,乾脆利落道:“不認識。”
公孫明頓時笑了,總覺得他失憶後,帶著天真的稚氣,難得可貴,又奪人眼球。
“久仰小侯爺的美名,今日一見,實屬三生有幸。”
“美名?怕不是臭名遠揚吧?”
蕭靖容貌昳麗,冰肌玉骨,傾盡筆墨都難以描述他的美,淺笑時,眼波瀲灩,純情又動人,似花中仙子。
他笑靨如花,悅耳的笑聲在耳邊回蕩,公孫明看直了眼,傻乎乎地跟著笑。
“你笑什麽?”
“你笑,我就笑。”公孫明眉眼深情,似情人間的調情。
蕭靖撇撇嘴,嘟囔道:“誰愛笑誰笑。”
言罷,轉身就走。
公孫明慌了,立刻跟上去,說盡討喜話,都快將他捧到天上。
甚至,他摘下最豔麗的一朵花,含糊不清說:“這花……真美。”
可再美,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蕭靖看了看花,又看向他的臉,猛地湊近,幾近貼著他的鼻尖。
幽香襲人,公孫明瞳孔放大,身軀驟然緊繃,心隱隱期待。
“可惜啊,還是看不清……”
若能看清,蕭靖很好奇,他是以什麽表情在說些膩人情話的?
“聽聞,公孫先生學富五車,一揮筆即成文章,可……”
形容花美時,用詞真樸素啊。
公孫明紅了臉,快速移開視線,又貪戀般多看了他幾眼,心怦怦直跳,支支吾吾說:“你……說得對……”
只要是他說的,都對。
蕭靖挑起眉頭,又湊近了些,“你真是公孫先生?”該不會,是在糊弄他吧?
言罷,蕭靖上下打量他的穿著,卻依舊一頭霧水。
怪隻怪,他不僅看不清臉了,連聲音都無從辨別,很容易被人欺瞞。
公孫明心頭一跳,拉著他的手,輕輕放在他的臉上,急聲道:“你摸摸我的眉眼,記住後,就不會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