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明瞪了他一眼, 裝得憤恨的樣子:“王爺,實不相瞞,申淮欺人太甚, 竟以我之臉,畫了一張春宮圖。”
申淮哈哈一笑,不以為意:“急什麽, 我跟你鬧著玩的。”
“誰跟你鬧?”
“就鬧你。”
你一言我一句, 吵得李睿都頭疼了, 不耐煩道:“夠了, 你們是府中的幕僚, 別整日鬧騰,比蕭靖還煩人。”
聽到這個名字,公孫明頓時沉默了。
這時,申淮靈犀一動,岔開話題:“王爺,你有何吩咐?”
其實,也沒別的事,只是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剛好路過,聽到吵鬧聲,就過來罷了。
李睿想起正事,冷笑道:“南邊有山賊作亂,五日後,我要親自帶兵圍剿。”
公孫明詫異:“五日後?”
哦——
五日後,剛好是王府的辦喜事的日子,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大婚之日才去,擺明了對小侯爺不滿呢。
況且,區區山賊作亂,還犯不著讓睿王親自討伐。
看來,王爺對小侯爺厭煩之極了,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應付。
公孫明又喜又憂。
喜的是,王爺不曾見過小侯爺的真容,仍態度冷淡;憂的是,小侯爺被拂了面子,得多傷心啊。
一時間,公孫明也糾結了,該不該勸呢?
申淮一向對蕭靖沒有好感,當下撫掌稱快:“好啊,王爺為國分憂,不惜出入龍潭虎穴,昭昭之心,日月可鑒。”
李睿淡笑。
見他已有決斷,公孫明欲言又止。
一時間,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以往,斷不會這般尷尬,可公孫明和申淮都藏著心事,一心系在畫像上,巴不得睿王快點走,哪還有心思奉承。
“噠噠噠……”
腳步聲傳來。
一名伶俐的小廝快步走近,恭敬道:“王爺,陸公子喊疼,請您過去一趟。”
李睿勃然大怒,斥責:“你們是怎麽伺候的?”
公孫明雙眸一亮,趁機道:“王爺,陸公子身體不適,您還是快些過去吧。”
不用他提醒,李睿也會趕著過去。
走出幾步,李睿一回頭,淡淡說:“申淮,你也來。”
“我?”
申淮一萬個不想去。
“跟上。”李睿最煩他們吵吵鬧鬧的。
公孫明皮笑肉不笑,表情怪異,說話時,險些笑了出來:“申淮,你還不快去?”
申淮暗暗咬牙,心裡再不甘,也只能跟了上去。
鬥轉星移,五日稍縱即逝。
薄霧朦朧,月亮隱入雲層中,遍尋不得。
此時,仍未天亮,忠勇府卻忙做一團了。
綠竹推開門,火急火燎地跑進來,跳腳道:“哎呀,小侯爺,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在睡啊。”
蕭靖睡眼惺忪,猛地從床上坐起身,驚問:“著火了?”
“呸呸呸!”綠竹無奈極了,將他從床上拖起來:“今日是侯府都喜事,您忘了?”
蕭靖渾身疲憊,隻想倒頭大睡:“還沒天亮呢,你們急什麽?”
“那不得好好打扮一下呀。”
侯府好久沒有喜事了,就算是不太光彩的婚事,也是聖上的旨意,豈能輕慢?
這時,一群顏色各異的侍女湧了進來,她們嬌笑著,殷勤伺候小侯爺梳洗打扮。
為了這一天,她們還特意向貴家侍女們學了一套美顏之術,若不是太繁瑣,也不至於天沒亮就準備了。
坐在銅鏡前,看著一大堆不知名的瓶瓶罐罐,蕭靖幾近麻木了。
“綠竹,我是男子……”
綠竹忙得腳不沾地,壓根沒聽到他在說什麽。
侍女們機靈手巧,將香膏塗在他的臉上和脖頸,感慨道:“小侯爺,您真美,定能讓睿王歡喜的。”
“我是男子……”
他的話,又淹沒在鶯鶯燕語中。
蕭靖欲言又止,任命般閉上雙眸,任她們擺弄。
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中午時分,蕭靖已準備妥當,穿著大紅的嫁衣,靜靜地坐在屋裡。
不知從何時起,外面吵鬧聲不斷,似有埋怨,似有斥責,還隱約有哭聲。
蕭靖心頭難安,揚聲喊:“綠竹,綠竹——”
話音未落,一名滿頭大汗的小廝跑進來,氣喘籲籲道:“小侯爺,您有何吩咐?”
“外面怎麽了?”
綠竹一頓,笑著說:“沒什麽,下人們偷奸耍滑,吵了幾句。”
蕭靖一言不發,靜靜看著他。
方才,屋子裡還有侍女的,開始吵吵鬧鬧後,都出去問情況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若說沒古怪,他是不相信的。
在小主子的威懾下,綠竹笑容僵硬,支支吾吾說:“小侯爺,我說了,您千萬別生氣……”
“快說。”
綠竹一咬牙,不敢再隱瞞,氣憤道:“聽說,城門一開,睿王就帶兵去討伐山賊了。”
“至今……未歸……”
蕭靖張口結舌,似遭到了重大打擊,臉色都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