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愈發氣憤,跳腳道:“睿王太過分了,怎麽能在大婚之日去討伐山賊呢,他分明……分明……”
“分明在給我難堪。”
“小侯爺……”綠竹心疼萬分,輕輕為他順背,“您別氣壞了身體。”
蕭靖神情麻木,“我像是生氣的樣子嗎?”
然而,他無動於衷時,比大吵大鬧更可怕。
綠竹寧願他大發脾氣,或痛哭一場,也別憋著,氣壞了身體。
蕭靖動了動嘴唇,終究沒說話。
天知道,他是真的無所謂,作為早死炮灰,一路被打臉,才是他的專屬劇情。
為了心中的白月光,將早死炮灰的臉面踩在腳底,很符合劇情的特性,有夠狗血。
怪不得,這幾天李睿一直沒有動靜,再等著這一招呢。
不過,他人都離開了,莫非不用完婚了?
把想法說出後,綠竹潑了一盆冷水:“睿王讓您自行入府。”
蕭靖:“……”
夠狠,真不愧是渣攻。
“既然如此,我就隻……”能裝大病纏身,去不了了。
然而,話才說一半,他的胸口就一陣劇痛。
“唔!”
蕭靖緊捂胸口,疼得直發抖。
“小侯爺,你沒事吧?”
綠竹大驚失色,不停地轉來轉去,隻當他難以接受實情,痛心過度。
這一刻,蕭靖疼得直冒冷汗,哪還有心情搭理人。
“系統,這具身體是不是有心絞疾啊?”
該不會,他的小命突然就結束了吧?
“不是心絞疾,是你違背了原主的意志,試圖與劇情線對抗,遭到懲罰了。”
“劇情尚未加載完畢,你怎麽知道的?”
系統心如死灰,有氣無力道:“因為我也被警告了。”
好搭檔,有雷一起扛。
隨即,蕭靖疼得喘不過氣,一道崩潰的呐喊聲在腦海中響起:
追上睿王!去追他!
追?怎麽追?
系統心有余悸,提議道:“原主不甘心,要討一個說法,你最好別違背。”
要不然,他們還得受懲罰。
蕭靖低低抽氣,疼得眼冒金星,如千萬根鋼針,狠狠地刺入心頭。
不行,不能再忍了!
“砰——”
蕭靖掙扎著起身,弄倒了凳子,發出沉沉的響聲,在綠竹的驚呼中,往門外奔去。
說來奇怪,他一跑出房門,就減輕了幾分痛楚。
看來,再不行動,當場暴斃都有可能。
擺脫眾人的阻攔,蕭靖策馬狂奔,往城外而去,一張清晰的地圖浮現在腦海。
睿王已啟程,要想攔下人,得抄近路。
城外,天蒼蒼野茫茫,一路黃沙隨風飄揚。
蕭靖穿著大紅嫁衣,策馬揚鞭,往一條小道而去。
一路上,蔥蔥鬱鬱的樹木往後飛奔,千裡不見鳥兒的蹤跡。
耳邊,唯有噠噠馬蹄聲,心跳聲無限放大,一下又一下,如擂鼓、如悶雷,急促又激烈。
他的雙手尚未痊愈,使不上勁兒,好幾次險些從馬上墜下,驚險極了。
奔上一高高的山坡後,將景物盡收眼底。
遠處,一行人策馬行進,為首的,赫然是身著玄色披風的李睿。
他姿態高傲,帶著一群心腹和士兵,有睥睨天下的豪情。
蕭靖心頭狂跳,迎著狂風,大喊:“李睿——”
行進的隊伍驀然回首,眼光所到之處,被一襲惹眼的紅衣驚豔了。
“那人是誰,怎麽直呼王爺的名諱?”
“看不清楚,面目都被頭髮遮住了。”
“是忠勇府的小侯爺……”
“啊,對了……”
一時間,士兵們噤若寒蟬,不敢再低聲議論半句。
李睿回眸,神色一片冰冷:“誰讓他跑來的,真是瘋了。”
青天白日之下,穿著一身喜服,四處亂跑,簡直不像話!
公孫明呼吸一滯,眼中唯有那一抹紅影。他深知,在亂發之下,藏著一張驚天動地的容顏。
偏偏,那樣的美貌,還不屬於他。
偏過頭,睿王的眼中唯有厭惡。
公孫明有百般心疼,隻想將他擁在懷裡,輕聲安撫。
忽然,馬蹄踏空,一聲長嘯下,紅影往前栽下。
公孫明駭然失色,立刻調轉馬頭,卻被李睿攔下了。
“你幹什麽去?”
“小侯爺落馬了,恐怕受傷,我去瞧瞧。”
李睿冷哼一聲,語氣帶著森森寒意:“公孫先生,你是聰明人。”
公孫明一愣,心裡湧現出隱隱的嫉恨。
有的人,擁有了至寶卻不珍惜;有的人,窮盡一生也摸不到。
運道如此不公!
睿王使了個眼色,侍衛們噤若寒蟬,再度行進。
隊伍漸行漸遠,誰也沒看見,在遠處的山崗上,一個形容狼狽的少年從地上爬起身。
蕭靖吃了一嘴泥,嫌惡極了,擦了好幾遍,還感覺嘴裡有沙子。
系統氣得直跳腳:“他過分了,分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