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但身體的反應確實是自己控制不住的。
導演這聲「哢」對他來說, 簡直有如天籟。
床上兩人迅速分開,各自坐在一頭狂喘著氣。
李思年是善解人意的導演,招呼兩個攝像師關機,道:“我們先出去, 你倆慢慢處理。”
等到屋內再次恢復安靜, 秦朗和宋墨, 趕緊各自轉身低頭處理被束縛的身體。
“呼!”
當自己好弟弟被釋放出來,重獲自由,秦朗當即重重舒了口氣。
宋墨:“你先去用洗手間吧。”
秦朗轉頭,見他頭髮都汗濕了貼在額頭,是個罕見的狼狽模樣,不免有點心疼:“你先去,我不急。”
宋墨朝他身下輕飄飄瞟了眼,幽幽道:“你確定不急?”
秦朗低頭一看還在起義的好兄弟,當即叫苦不迭,也不再推讓,抱著頭嗷嗷叫著鑽進了浴室。
宋墨被他逗得輕笑出聲,再低頭看了看自己,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深呼吸兩口氣,平複了情緒,又下意識摸摸嘴唇。
細細的痛感,讓他嘶了口氣。
這家夥還挺猛!
而這廂洗手間裡的秦朗,拿起蓮蓬頭隨意衝了個涼水戰鬥澡,從頭涼到腳底板,這才將身體那團火徹底澆滅,但是剛剛那場戲帶來的心有余悸,卻怎麽都衝不下去。
等他換上衣服再出來,外面的燈已經亮了,宋墨也穿好了衣服,看起來已沒異狀,又是那個清風霽月般的宋影帝。
“好了?”他先開口問。
秦朗:“嗯,你去吧。”
宋墨朝他笑了笑,邁步從他身邊擦過。
一股夾雜著汗味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秦朗心頭不由得一蕩,閉眼深呼吸了口氣,才又緩過神。
宋墨也沒在浴室待多久,出來時帶著一身清爽的水汽。
兩人四目相對,都有點尷尬。
秦朗摸摸鼻子訕訕道:“叫導演他們進來吧。”
宋墨點頭,走到門口將門打開,對外面等候的人道:“我們好了!”
李思年笑呵呵走進來:“都還好吧?”
宋墨輕笑:“還行。”
秦朗亟不可待道:“導演,我們剛剛那條過了嗎?”
如果沒過,明天還得再來一次,想想就要崩潰。
李思年笑說:“我剛看的時候非常好,但得看看回放,確定細節上沒有問題。”
“好好好。”秦朗忙不迭點頭。
三人來到監視器後面,打開剛剛的回放。
秦朗屏聲靜氣地盯著屏幕。
他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鏡頭裡那個人是自己。
雖然只有短短兩分多鍾,他還是看得面紅耳熱,尤其是在床上時,他覆在宋墨身上那短短十幾秒。
簡直就像個禽獸!
但不得不承認,大導演就是大導演,雖然並沒有拍得很清晰,但正是這一點點燭光,將赤\\裸裸的性,包括成了浪漫繾綣的愛欲糾纏。
性張力十足,卻又絲毫不見猥瑣肮髒,反倒有種別樣的美感。
李思年顯然很滿意,點點頭笑道:“沒問題,一遍過了。”
秦朗和宋墨不約而同舒了口氣。
李思年笑眯眯拍著秦朗:“小秦,我還想著年輕沒經驗呢,沒想到完全出乎我意料。真的給我很大驚喜啊!”
秦朗有點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謝謝!”
李思年又說:“小宋就不用說了,從開拍到現在,就都沒讓人失望過。”
宋墨笑:“導演謬讚了。”
“這是你倆應得的,總之你倆現在狀態都非常完美,繼續保持,再接再厲,只剩三分之一了,咱們一口氣拍完。”
“明白。”兩人異口同聲。
回到酒店,已經快零點。
明明今晚這場戲只有兩分多鍾,也沒有NG重拍,卻是進組將近兩個月來,秦朗身心消耗最嚴重的一次。
但也有種如釋重負。
整部影片雖然有好幾段親密戲,但真正的激情戲就只有這一段。
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段都順利拍過了,剩下的那就不算事了。
實際上剩下三分之一,也就最後兩人分別時那場床戲,走的是溫柔派,表達的是眷戀和不舍,跟情\\欲沒有關系,所以完全不用擔心了。
這樣想著,秦朗痛痛快快睡了一覺。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外界的時局變化,好像與這安寧的金公館小院毫不相關。
這是金世錦這兩年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他不再感覺孤獨,他連大煙也已經戒了,整個人容光煥發,是被他年輕的愛人所滋潤。
但他也知道,這樣的快樂是短暫的,林文恆還年輕,人生還有無限希望,自己卻已經逐漸走向日暮,再過不了幾年,他就會變老,他的愛人還會想如今這般愛自己嗎?
色衰愛弛,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其實又何止是愛情。
他見過王朝沒落,上海淪陷,昔日繁華的十裡洋場變成明日黃花。所以盛大的美好的東西,最終都會走向消亡。
既然如此,又何必追求永恆?
尤其是在和一位日本朋友吃過飯後,他知道香港淪陷也是遲早的事。自己這小小的洋樓,大概也很快朝不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