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著的櫃子讓人聯想到一些不算美好的回憶。陸予行下意識環過唐樘的肩膀,而後才伸手摸了摸裡面。
空的。
“我剛才用鑰匙打開,發現襯衣不見了。”唐樘後背貼著陸予行的胸口,他側臉嗅了嗅,“阿行你抽煙了?”
“有貴重物品嗎?”陸予行皺眉,摸了摸鎖孔,沒回答他的問題。
“隻丟了件衣服。”唐樘轉身,四下無人便仰頭在陸予行下巴上親了一口,“怎麽辦,衣服有租金的,今晚必須還給他們。”
唐樘的衣服全是他哥給買的名牌,丟的那件估計也夠付一個月的租金了。
“我給你想想辦法,”陸予行扳過他的肩膀,躲開這個吻,“今晚先穿這套回家,蔣冰姐不會為難你。”
唐樘沒親到,有些失落。
“不行的,”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了,又開始解領帶。“這身衣服要是弄髒了,服道組的女孩子又要被罵,我不想再給大家添麻煩。”
眼看他的襯衣扣子被解開一大半,露出白皙的皮膚,陸予行微微皺眉,將自己身上的風衣脫了,給他套在身上。
“外套放下,裡面就別脫了。”陸予行不容置疑地將袖子給他穿好,又將扣子從領口扣到下擺,將人裹得嚴嚴實實,“弄髒總比著涼好,大不了給你買下來。”
作者有話說:
畢竟是影帝。把租來拍寫真的名牌買下來,這事老陸應該沒少乾。
第31章 演出(三)
報社實習能夠開出的工資很微薄,只能勉強應付每月一千的房租。但即使是這樣,陸予行還是把整套演出服給唐樘買下來了。
演出第二天一早,陸予行拎著去幹洗店洗過的演出服,到劇院門口等唐樘。
剛下過一場雨,天氣還有些悶熱。
陸予行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將袖口微微挽起。等了一會兒,就見唐樘匆匆下階梯,跑來他面前。
“阿行……”唐樘接過紙袋,有些不可思議地往裡面看了一眼,“你真的把它買下來了!”
陸予行拉著他坐下,說:“你的衣服沒能找到。”
“你把他買下來了!”唐樘興奮地臉都紅了,露出可愛的酒窩。他如獲至寶般將紙袋抱在懷裡,想了片刻,又有些不好意思:“這套衣服不便宜吧……”
“沒關系。以後你不用那麽麻煩了。”
陸予行原本想說自己有錢,但轉念一想,在唐樘面前,他家給的生活費實在不值一提。
唐樘靜靜看著他,一雙清澈的眼睛含著笑。
“阿行,”他湊近了點,詢問般微微側頭,“你是不是,變得更喜歡我一點了?”
陸予行側過頭,面上的表情有些松動。
“喜歡。”陸予行淡然地撒謊,巧妙地避開問題。
密雲籠罩的天空嚴絲合縫,看不到太陽。唐樘的表情有些失落,唇邊的笑意有些僵硬。
“今天我還有事,晚上再來看你演出。”陸予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蔣冰又該罵我耽誤你時間了。”
唐樘被他逗笑了,心情立刻好了不少。他抱著紙袋站起來,“那我去了。”
兩人告別,陸予行站在原地看著他跑遠。唐樘走到劇院入口時回頭看了他一眼,抬手揮了揮。
陸予行同他揮手,笑容卻在對方轉身後消失。
蒼灰色一片的天空上陰雲密布,只露出幾條不規則的裂痕。陸予行沉思般望向那條溢出光線的裂痕,站了一會兒,低頭離開。
他長得很高,卻習慣低著頭走路。常年的演藝生活帶來很多生活上的困擾,為了躲避狗仔,他出門總是戴著鴨舌帽或者墨鏡,低著頭快步在街上走過。
崔玉琴早上打來電話讓他回家看看,陸予行答應下時間,卻提前從學校離開,乘公交往老城區去了。
電車穿過市中心,駛向樓層低矮,街道狹窄的老城區。
老城區給人一種潮濕、擁擠、破舊的印象。菜市場和小餐館的髒水被隨意潑在人行道邊,順著縫隙流進下水道裡。老舊的招牌錯落雜亂,被雨水常年衝刷,顯露出汙垢的黃色。路邊雜亂地停著不少貨車,攔住了行道路。
陸予行今天精神很差,他有些昏沉地下了車,先是站在馬路邊四周觀察了一陣,辨認出自己想找的地方後,徑直朝西邊的小路走進去。
他下午還要去報社加班,身上穿的也是休閑西服和皮鞋。小路上坑坑窪窪有不少水,自行車時不時碾上去濺起些水花。陸予行即使再小心,皮鞋上還是沾了些水漬。
穿過一片喧鬧的露天菜市場,一塊又小又髒的招牌突兀地豎在轉角處,隨意地在二樓掛著,上面用端正的黑體寫著幾個字——“港城新久偵探公司”。
陸予行停下腳步,視線看向招牌一樓。
裝修粉色調的飾品店裡,年輕的女店員用警惕地眼神看著門口的年輕男人。她哆嗦半天,試探著問:“先生,給女朋友買發卡嗎?清倉大甩賣。”
陸予行:“……”
他面無表情地走進店裡,繞過女店員,徑直上了二樓。
新久事務所的公司環境和二十年後一樣寒酸,卻也和二十年後一樣神通廣大。他們的業務很廣,小到調查丈夫出軌,大到與政客合作,什麽都敢接。至於娛樂行,當然也在他們的合作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