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狗綁好,隨後按照衰三兒的說法從櫃子裡找到了檔案袋,厚厚的一疊。鬱白含一眼掃過:都是這狗東西做的孽。
他將檔案袋收好,轉頭看了眼被綁在床上的司延停。
暗扣裡的電流不強,對方很快會醒來。
他瞅著司延停的動靜,眼瞧著對方眼皮子一抖即將醒來時,就拿著噴霧走了過去。
床上,司延停的意識慢慢恢復過來。
他眼皮剛一掀開,就看鬱白含那張柔弱素淨的臉映入眼簾。
那張臉面朝他,很是明麗地笑了一下。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舉起噴霧猛地一噴!
呲——司延停一瞬陷入恍惚的思緒裡。
鬱白含噴完揣好這份罪證。他環視一圈,視線很快落向了門口矮櫃上的錄音機。
陳添琅的話語浮出他的腦中:
“對方不需要對你有很深的了解,也就是說沒有很強的個人針對性。”
“但需要你處在信賴或松懈的狀態,將暗示輸入你的腦海。”
沒有針對性。
處於信賴的狀態。
鬱白含深吸一口氣,朝著錄音機走過去。他按下播放鍵,幾秒之後,裡面果然傳出聲音。
先是一段有規律的鍾擺聲。
接著,司延停的聲音從裡面緩緩傳來:“你正身處一片黑暗……”
精心調整過的節奏和語調,混著背景的鍾擺聲。
鬱白含松了口氣:果然。
這段時間,司延停被他們陸學長一頓窮追猛打,精神早已頹靡,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樣的狀態,已經無法定下神來給他做現場催眠。
按照司延停的性格,越是窮途末路,越會謹慎地抓住每一分機會,絕不允許催眠失敗。
所以他會提前錄好催眠的語音,只等今天直接放出來。
鬱白含看了眼處於恍惚中的司延停。
這千年老王八生性多疑,不會相信任何人。
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這會兒,司延停聽著自己“最信任的人”的聲音,神色明顯已經放松下來,大腦開始接受聲音的輸入。
鬱白含收回目光。
他帶著檔案袋,輕手輕腳地將門一開,退了出去。
再見了,狗東西。
·
門輕輕合上,隔絕了裡面的聲音。
走廊外空無一人。二樓以上是司延停的私人領域,傭人和保鏢都被勒令不準上來。
鬱白含呼出口氣,順著樓梯走下去。
一路到了剛才的拐角處,窗口正大開著,對向老宅背後的一片樹林。
他拽了拽護欄,很結實。
接著他低頭從褲腰間一抽,抽出了穿在裡面的伸縮繩扣——這是陸煥專門讓人設計的,緊實牢靠,還能自動收回。
鬱白含將繩索一端緊扣在護欄上。
然後他抬起手腕晃了晃鯨魚墜,朝著鏡頭笑了一下,“我要下去了。”
他知道對面的陸煥和秦倫會準備好配合他。
他說完放下胳膊,一手拽著繩索翻身踏出了窗外——身體驀地懸空。鬱白含深吸了一口氣,穩下急促的心跳,腳下蹬著牆壁,緊攀著繩索落了下去。
練箭時訓練出的臂力支撐著他穩穩落下。
樓層不高,他很快踏上實地。
掌心傳來一陣刺痛,鬱白含低頭看了一眼,手心被粗糙的防滑繩索磨破了皮。
他將繩索收回腰帶間,轉頭朝老宅背後走去。
司延停雇的人都守在屋宅裡的樓梯口下,庭院背後只有一道監控。鬱白含剛拐過去,那道監控便向他轉過來。
下一秒,紅點一閃忽而熄滅。
鬱白含心頭一松。
秦倫已經遠程入侵了司家老宅的監控。
——順著當初司延停給的U盤,摸進了主宅的監控系統。
現在的司家:司巍被抓,司曇遠嫁。
兩個封建余孽端在佛堂裡裝神。所以監控系統是掌握在司延停的手中,正好方便他行動。
鬱白含欣然感歎:
要麽怎麽說“贈人玫瑰,手留余香”呢。
他幾步走到狗柵欄邊,外面是一片樹林。面前的鐵欄杆看著鋥鋥發亮,沒入土壤的邊緣卻鏽跡斑斑。
如同老宅翻新下腐朽的梁木般不堪一擊。
鬱白含將腰帶後的鋸齒輪取下來,抵著欄杆一觸按鈕。“噌噌”的火花間,欄杆上下都被鋸斷。
他側身從空隙間跨了出去。
在踏出狗舍鐵柵欄的瞬間,鬱白含渾身一松。
接著,他向林中一路狂奔而去。
·
鬱白含按照腦中記好的方向穿過樹林,高大的林木在身側極速倒退。
他心臟在胸腔裡怦怦跳動著:
沒想到為了盡情瑟瑟而鍛煉的身體,有一天居然會用在逃生上!
往前飛奔出一大截,漸漸遠離了司家的地盤。前方已經能看到樹林的邊緣,林外的公路上隱隱傳來一陣車輛由遠及近駛來的聲音。
鬱白含在加速的心跳中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一輛彪悍的越野從樹林外的公路上卡著點衝了過來,一個急刹停在路中央!
鬱白含剛順著泥坡滑下去,車後座就被“嘭”地推開,一隻手伸出來握住了他的胳膊,將他一把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