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鄉巴佬挨了十鞭之後哭哭啼啼地回去了,但是士兵們還是沒有放下警惕,一絲不苟地拿著巫師的畫像對所有想要出城的人進行檢查。
“下一個。”
示意面前的人通過檢查之後,士兵把目光投向了下一個人。
這是一位女士,穿著簡單的長裙,纖細的腰繃的緊緊的,從露出的白皙雙手來看,這一定是一位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姐。
然而她既沒有坐在馬車上,身邊也沒有傭人陪伴,身上還穿著這麽簡陋的衣物,或許是離家出走?
士兵心思轉過,不過他不管這些,拿著畫像說:“女士,請把面紗摘下來。”
一道細弱的聲音從面紗下傳來:“你看不出我是個女人嗎?”
士兵:“對不起,女士,我得履行我的職責。”
看不到臉,他是不會放人的,哪怕他知道面前這個人的確是一位女性。
兩人僵持了一會,最終,少女屈服了,她伸手摘下面紗,露出一張漂亮的無可比擬的面容。
她雙頰緋紅,似乎因為士兵的無禮感到生氣,長長的睫毛飛快地眨了兩下,隨後低低地垂了下去,如同石榴一樣鮮紅的雙唇輕輕闔動了幾下,聲音依舊是細細弱弱的:“現在可以了嗎?”
士兵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滿臉通紅,說話都結巴了:“……可,可以了,女士,請,請慢走。”
少女謝依重新戴上面紗,狂跳的心臟漸漸平靜下來。
然而,就在他即將跨出城門的那一刻,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了他。
“站住。”
這聲音帶著不容違抗的強勢,緊接著,那人下了馬,大步流星地朝謝依走過來。
謝依嚇得渾身僵硬,然而還是要強作鎮定。
塞希圖斯走到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塞希圖斯顯然比他熟悉的塞希圖斯更加成熟,然而還比蘭洛克年輕一些。
他的身上混雜著謝依熟悉的那個塞希圖斯和蘭洛克的氣質,就好像是原來的塞希圖斯和蘭洛克融合而成。
他挾著一身的威嚴和從鮮血踏出的煞氣,站在謝依的面前。
謝依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我是不是被認出來了?
他緊張地想著,開始迅速思考對策。
“看看我發現了什麽?”塞希圖斯微笑著說。他摘下了謝依的面紗,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
原本熙熙攘攘,十分喧鬧的城門現在安靜地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塞希圖斯的身上。
“這張臉,這種皮膚……身上卻穿著這麽普通,這麽破爛的衣服。”
塞希圖斯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謝依,謝依差點和他動手,不過好在強行忍住了。
“哦,從你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你知道我,不過你好像不太喜歡我……”
塞希圖斯哼笑著,“讓我來猜猜看,親愛的小姐,你出身於某個高貴的家族,結果有一天,突然有人告訴你們,你們一家需要坐著囚車到王宮去,然後你的家人就讓你逃了出來,是不是?”
被捏住下巴的少女撇開頭,似乎被戳到了傷心處,但聲音還是十分細弱,“……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統治著將近一整片大陸的皇帝微笑起來:“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是屬於我的,而你現在被我抓到了。”
“當個聰明人,我親愛的,跟我過來。”
盡管所有人都能看清少女臉上的不情願,但她還是不得不服從了皇帝的命令。
皇帝翻身上馬,隨後朝下方伸出手:“當個乖女孩,把手給我。”
第80章 各懷鬼胎
謝依猶豫了一下, 妥協地伸了手。
現在情況不明,既然塞希圖斯沒有發現他的身份,他不如將錯就錯,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先在塞希圖斯身邊待著, 找到機會再逃跑。
他伸出手,塞希圖斯立刻攥緊了他的手腕, 俯下身一拽, 環著謝依的腰,把他帶到了馬背上。
風刮得急,塞希圖斯的身後的紅絨披風翻卷起來, 他松開韁繩,一手環著謝依的腰,另一隻手利落地解開披風, 手腕一甩, 覆在身後的披風就利落的卷到了謝依的面前。
天鵝絨質地的披風帶著從塞希圖斯脊背上的余溫,將謝依整個人裹住了。
他自肩膀以下都被裹在這條寬大的像毯子一樣的紅披風裡,像一個染了色的紅春卷。
謝依的雙手也被包在披風裡, 下一秒,塞希圖斯的手臂就繞了上來, 他指節修長的五指牢牢地攥著謝依的腰。
很用力,謝依差點有些喘不過氣。
人在屋簷下,最好低頭,何況謝依對自己的偽音不算太有信心, 生怕被識破。
塞希圖斯輕夾馬腹, 回到了士兵的包圍圈中。
經過城門時,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檢查行人來往的士兵, 微笑著點頭讚許道:“你很好,你叫什麽名字?”
士兵非常激動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塞希圖斯於是賞賜給他一袋黃金,又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謝依現在坐在馬上,視野廣闊,他掃了一圈圍攏在周圍的人,他們對塞希圖斯這個皇帝顯然都很愛戴和敬慕,尤其是那些士兵,激動的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