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那兩個還好使吧?這朝想看看何種使的?”
張放遠道:“要兩個年紀小的,十二三便可。放在宅院裡做事。”
伢子滿口答應,立馬去拉了兩個出來,張放遠一瞧眉清目秀的,徑直就擺頭。
“這種品相的還不行?”
“要兩個老實本分的,不易招惹事端。”
伢子上道,又重新領了兩個上來,但怕張放遠不滿意覺得自己拉此等的來忽悠他,便道:“雖看起來不大機靈,但是做事勤快。”
張放遠這就滿意了,也算是老主顧了,沒多繞價就定了下來。他上回來買仆役也才是跟宋永談好了生意過來領的人,這朝又是如此,張放遠想著可別在像之前那般了。
他照舊去縣衙辦好手續,準備就去伢行領兩個新仆役回家去,不過從衙門出來他先上了一趟糕餅鋪子,給瑞錦瑞鯉帶些吃食回去。
雖說禾哥兒喜歡自己做吃食給兩個崽兒吃,少讓他在城裡買些零嘴給孩子吃,免得零嘴吃多了連飯都不吃了,但是他每次來城裡總還是一樣記掛著給孩子帶點什麽東西回去,吃食點心、布偶玩樂之物雲雲。
“大夫,快快!人命關天,還請您快些著走才是!”
張放遠剛上糕餅鋪子的台階,就見著旁頭有個婦人急吼吼的撲進了醫館,扯著個老大夫就是又哭又跳的。
他聽著聲音有些熟悉,湊前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然是費家娘子。
聞言他蹙起眉頭,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了?他遲疑了一瞬要不要上前詢問一聲,倒是費母先行發現了他。
“張屠子,你有馬,可能捎著大夫快到村裡去?”
有人如此求救,張放遠也沒多想什麽恩恩怨怨,拉著大夫便騎馬回了村子直奔費家。
一匹馬坐不下三個人,張放遠帶著大夫回去的路上都不曉得是什麽事情,直到到了費家看見院子裡著急打著轉,屋裡一陣哀嚎聲才曉得是費廉那小妾出了事兒。
現下費家有兩個親眷婦人在,見著大夫來了就急急忙忙的帶進了屋裡去,費廉臉色煞白的在外頭立著,一臉的張皇失措。
費家亂了好一會兒,大夫來了這才算定了陣腳,半晌後許韶春從屋裡出來看見孩子院子裡的張放遠這才倒了一碗茶水答謝。
她埋怨了費廉一聲也不知道招呼人,不曉得費廉有沒有聽進去,反倒是問了一聲:“風哥兒怎、怎樣了?”
見費廉對小妾如此關切,許韶春沒惱怒吃醋,反倒是一臉淡然:“大夫正在整治,還未有結果。”
“這是出何事兒了?”
張放遠雖說是能看出費廉的小妾出了事兒,卻不知究竟怎麽了,他倒不是喜好窺探人的陰私,主要是自己大老遠的跑一趟,連自家買的奴仆都沒能一並帶回就急匆匆的先行回村了,總得弄個清楚,到時候回去也好同禾哥兒交待。
許韶春被問到,歎了口氣,竟然是無從回答,像是思索了一瞬才道:“風哥兒受了驚嚇,傷了胎氣,今日肚子疼的難受。”
具體並沒有說是因何受驚的,但是費廉的臉色卻是更白了些。話音剛落,屋裡頭的大夫就出來了。
見著在外頭的三人,兀自搖了搖頭。
大夥兒頓時就曉得孩子這是沒了。
“若是身子初現不快之時便及時去請大夫,施以銀針興許孩子還能保得住,可這時間拖的太久了,孩子早保不住。不過幸而是請了大夫來,若是老夫也再晚來些時辰,恐怕大人孩子也一並要沒了。”
費廉聞言幾乎是搖搖欲墜,許韶春也是面露驚嚇,一朝要是丟了兩條人命那當真是作孽。
接著老大夫便凝起濃眉,苦心孤詣訓導道:“這有孕期間雖說過了頭幾個月胎相穩定了些可行房事,但也決計不可過於頻繁劇烈,如此實在是容易引發流產,輕則失了孩子,重則丟了命。老夫說話是難聽了些,但是為人醫者,便是仁心,不論是郎君還是夫人都得謹記才好,以免日後又是慘劇。”
大夫以為一屋子都是最親近的家眷親屬,把張放遠當做了兄長,為此也就沒有避諱直接訓誡了孩子流產的原因,也沒有避諱。
一席話說下來許韶春頗覺丟臉無顏示人,費廉更是從面色蒼白變得面紅耳赤,直直別過臉被過去了身子,倒是張放遠略微尷尬的摸了摸鼻尖,神色還算鎮定。
現在他覺得費廉做出些什麽事情來也不足為怪了,也說不上那小哥兒可憐,若說是費廉強迫他就范他可不信,八成是來了家裡想要跟許韶春爭寵這才纏著費廉,兩廂把持不住到頭來失了孩子。
一日日的真是好戲不少,怪不得許韶春都已經心如止水除卻回家照看孩子,其他時間都在他們家的生擒棚裡賣力乾著活兒,一屋子的糟心事情誰願意天天在屋裡待著,倒是不如在外頭做活兒,到底心裡輕巧。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大夫你們便自行請了人送回吧。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在這頭多待了。”
費廉早巴不得張放遠一個外人走了,聽他這麽一說別說開口客氣挽留兩句做客,就是送了大夫回來也沒一聲答謝,反倒是許韶春招呼了人,料理著家裡的人情往來。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村裡也沒有能徹底瞞得住的事兒,沒兩日村裡人就都曉得費家小的身上那個孩子沒了,也只是說笑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