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恆郇說起後面的話,整個人眉眼高傲,自信的很。
“那你是怎麽死的,我看見你好像很年輕,死的時候,已經很早。”桑一安蹙眉。
可嚴恆郇卻不再說話,一向矜傲的男人此刻眼眸幽深一片,緘默不語。
桑一安以為自己揭穿他的傷心事,然後也就沒有多問。
而隨後,一連幾天,桑一安沒什麽事,就邀嚴恆郇晚上閑聊,嚴恆郇也不知想通了什麽,主動的說出來那些自己的過往。
桑一安這才知道,原來他死的時候才二五,死在沙場上,親眼見到自己身邊手底下的人死在他面前,而他卻無能為力,因為這一場大戰糧草已經漸漸沒了,士兵們又受了傷,補給還沒有下來,所以他們只能死守著漠北,等著上京的人派人來幫忙。
可是直到死的一刻,嚴恆郇也沒有等到上京的派兵和糧草過來,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他們已經被拋棄了。
為國戰死沙場,屍橫遍野,可君王卻放棄他們。
也因為這樣,他怨念橫生。
世上也再無鎮北將軍,人間的邊緣多了一隻厲鬼。
桑一安聽完神色一怔,完全沒有想到這麽高傲自大的男人,竟然會有這麽心酸的過往,而嚴恆郇說完這話後,就像原本堅.硬的殼子也露出了柔軟的外表,讓桑一安也不知怎麽安慰。
反而還是嚴恆郇嗤笑:“你不會心疼我吧?我可是堂堂鬼王,手底下無論人還是鬼早就沾染無數鮮血。”
“我只是覺得你很年輕,死的有點早。”桑一安一向不會說話,聽到這句話,他不知道怎麽說話。而嚴恆郇聽到這句話,卻俯身低下頭說:“那你呢?你死的時候應該也很年輕。”
嚴恆郇手指摩挲他額前的一縷黑發,人死前是什麽樣,成了鬼也基本都會維持那副樣子,不會變化,除非像辛城那樣生前是小孩,可以修煉長大。
而桑一安被問的一愣,因為劇情沒有寫他是怎麽成鬼的,於是他就扯起謊話。
“我死的時候才剛成年,然後就出車禍了。”他眼眸低垂,濃烈的睫毛就如蝴蝶翅膀展翅飛起般。
嚴恆郇問:“那你是怎麽想變成鬼的。”
“我也不知道,一睜眼就成了鬼。”
桑一安覺得嚴恆郇靠近他太近了,然後悄悄往後躲了下,而那一縷黑發,也順勢離開了他的手。
嚴恆郇倒是沒生氣,只是眼神晦暗想要跟他說什麽,卻又最後嘴唇緊抿,不再說話。
桑一安覺得他很奇怪。
而另一邊,自從他進了辛府,府邸大大小小的丫鬟仆人,對桑一安這位新來的夫人,很是尊敬愛戴。
只不過有次他困的在院子的石桌上趴了下去,身後的丫鬟見到,怕外面風大讓他著涼,為他披了披風上去。
而恰在此時,院落的桃花落下,有什麽東西落進來,丫鬟從青石磚上撿起,交給了桑一安。
桑一安看到是一個繡著牡丹花的荷包,正納悶院子裡怎麽掉落荷包。
突然在這時,桑一安聽到有聲音從一牆之隔傳過來。
“莫公子,若是你能找回我的荷包,我就同意你去我府上納親,但是若是找不到,那你就以後別纏著我。”
“表妹你放心,不就一個荷包,來人給我找樓梯過來。”
外面的動靜鬧得很大,桑一安一聽再看向手心裡的荷包就交給了身邊的丫鬟,讓他交給那牆對面的主人。
然後自己就起身,走到遊廊上,倏然牆上的氣喘籲籲還是讓桑一安往那瞥了一眼。
此刻,桃花紛紛落下,美人如畫,趴在牆上正要說話的年輕男人,一下子話都說不出來。
而桑一安卻覺得他很滑稽,不免露出笑容。
也因他一笑,更襯的美的不可方物。
年輕男人心臟瞬時在跳動,而底下的仆人和年輕的小姐好奇地問他,“怎麽了?”
桑一安沒想到因為這一幕,辛家娶的夫人,是位長相絕美的大美人。
一時謠言傳遍整個臨陽城。
無數邀約的帖子,和其他人暗裡打探的消息,都想見見是不是有傳聞中那般美。
而這些自然都被辛彧全部壓住,他沒想到關於桑一安的美貌會被流傳出去。
然後他吩咐手底下的人,好好看緊辛家,不讓外人進來。
然後那位爬牆的年輕人兄長在上京遭到同僚打壓流落窮鄉僻野當縣令官,而他父母也因此事大受打擊,年輕人想要撐起家業,卻因為不是讀書的料子,經商也不行。
沒多久,臨陽城就少了這戶人家。
而至於那位辛家的夫人,因為辛彧壓下謠言,所以沒多久謠言就消散了。
但是卻在某日,有傳聞在臨陽城外,見到了一位長的不似人間的美人,所有人見到美人,都恍惚不能動彈。
而傳聞說那美人,據說是辛家那位夫人。
有人想要上門求證,辛家父母則是說他們娶的媳婦體弱多病,怎麽可能是傳聞中的人。
其余人見辛家父母不像是在說假話,好奇的上門問了幾遍,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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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某地鄉野之地,一處府宅內,桑一安被辛彧安置在這裡,然後自己就不知道去哪裡。
桑一安也沒他想要做什麽,只是靜靜等著時間的流逝,等到幻境的那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