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東西的時候喜歡鼓著腮幫子咀嚼,看上去像隻小松鼠。
易誠出現的時候,溫盛然的動作明顯快了一瞬。
他看著對方急急地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心下覺得有些好笑,將外套脫了,解掉了胸口的領帶走過去。
他的手剛要攬過溫盛然,溫盛然就站了起來。
乖巧地給他讓了個座。
易誠:“……”
他的手撲了個空,但卻沒辦法發火。
從前,是他親口對溫盛然說的,替身就要有替身的本分。
他從不讓溫盛然碰他。
他咳嗽了一聲,收回了手,想起了之前做的那個夢。
夢裡的溫盛然還是漂亮又乖巧,看著他的眼神卻無波無瀾,全然沒有平時馴順又隱含愛意的樣子。
這讓夢中的易誠感到很心慌。
那天他破天荒地深夜開車到了別墅,看到人無知無覺的睡顏,才放下了心。
等放心了,又覺得別扭。
溫盛然是他找的替身。
他對黎瑜怎麽上心都應該,溫盛然怎麽配。
這麽想著,他又驅車回了易家。
只是這些日子,那股沒來由的不安感卻揮之不去,讓他對溫盛然的態度都反常了不少。
“易少?”溫盛然疑惑的聲音讓他回了神。
易誠回過神,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仆人適時地端上了餐點,他邊吃邊裝作不經意地問溫盛然:
“今天做了什麽?”
“……和朋友出去找了兼職。”溫盛然很誠實地告訴他。
易誠皺了皺眉:“兼職?”
“沒成功。”溫盛然垂了眼眸,“老板不要我。”
易誠有些意外。
在跟溫盛然簽協議之前,他調查過溫盛然。
很乖的好學生,家境不怎麽樣,母親是保姆,未婚先孕,他爹在溫盛然生下來的時候就跑了。
溫盛然自小便知道賺錢貼補家用。
這樣的人,又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兼職,一般不會被拒絕。
溫盛然頓了頓:“因為我的腺體缺陷。”
易誠怔了一瞬。
他知道溫盛然有這個病,但是這個病不會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發作。
所以他沒有在意過。
他緩和了臉色:“等我有空,帶你去看一看。”
然後,他放下筷子,理所當然地道:“兼職就不要去做了,都是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計,既然跟了我,沒必要做這些。”
他頓了頓:“好歹是X大的學生,做點有出息的事。”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
當替身是什麽有出息的事麽?
他想。
好像也不是。
但是他沒把這話說出來。
這是易誠式的示好。
吃過飯,易誠少有地沒讓溫盛然角色扮演,而是繼而關心了幾句他的功課。
溫盛然受寵若驚,但還是遺憾地告訴他,他已經放假了。
易誠訕訕地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對了。”他道,“後天跟我去一個局。”
溫盛然抬起了眼。
“朋友一起聚聚。”易誠無所謂地道,“每人都得要帶伴兒。”
他皺了皺眉:“我可不想跟會所裡的那群小鴨子攪合在一起,髒。”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
“知道了易少。”他道。
他這麽乖,易誠很滿意,捏了捏他的臉蛋,便起身去了公司。
溫盛然抬起頭,看到了神色複雜的Linda。
“後天。”她道,“你跟易少的合約就到期了,為什麽還要去?”
溫盛然思忖了一會兒,道:“Linda姐,我覺得,做人還是要留幾分余地,你說呢?”
Linda看著他,沒有懂他的意思。
溫盛然想了想,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如果因為合約到期跟易少分手,那麽一定會鬧得很難看。”
就算易誠不喜歡他。
他的面子也不會允許他的小情人只是拿錢辦事。
而對他毫無感覺。
易誠不喜歡他是一碼事,他的態度又是另一碼事。
所以,他要一個契機。
*
最終,Linda也沒有徹底明白溫盛然要做什麽。
溫盛然也沒有解釋清楚的意思。
他是個穿書者,他熟知這本書中所有的重要情節。
這就是他的優勢。
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原主受本來拒絕了這一場酒局,因而,一直到半月後,才知道他心上人的白月光早已回了國,還與他見了面。
見面的地點,就是在這一場酒局。
第二天,溫盛然穿著Linda準備好的衣服,準時赴了約。
易誠組的局地點定在“月色”。
是一家頗為出名的會所。
特意開的包廂將外間的所有喧鬧隔開,裡面是五光十色、隱約交錯的燈光,玻璃台子上擺滿了酒。
寬敞的沙發上,人一落座,音響就開了起來。
曖昧的音樂在紅男綠女中纏繞交錯,像是一條無形的絲帶,隱秘又招人。
作為今天的主角,易誠自然很受追捧。
又一輪的恭維後,終於有人把目光落在了他攬著的溫盛然身上。
“喲,易少。”那人笑得曖昧,“豔福不淺啊。”
溫盛然的漂亮,在座的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