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言:“……”
“小道士,你原諒我了,對不對?”
許慕言俊臉一板:“……沒有!”
腦子有坑的人才會原諒!
那副鐵鉤現在還在許慕言的琵琶骨裡嵌著呢,疼死了!
“小道士,你原諒我吧,求求你行行好,原諒我吧。”玉離笙的語氣漸漸卑微起來,眼眶通紅地望了過去,有些急切地小聲道,“你若是還生氣,你打我也好,罵我也罷,就是別不理我,你不理我……我……我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所有人拋棄了。”
許慕言:“……”
他都不明白,二十歲的玉離笙,臉皮怎麽這麽厚。
這一刀砍過去,只怕不會出血。
上一刻還兩面三刀,從背後對他下毒手。
下一刻,又能楚楚可憐,祈求他的原諒。
那把臉伸過來,讓他打兩下出出氣,也不是不行。
可玉離笙這個眼淚啊,好似珍珠一般,從他清冷鳳眸中,一顆一顆地滴落下來。
顯得那般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如果不是因為許慕言知道他是個黑心眼的壞東西,都要誤以為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居然把玉離笙招惹哭了。
想抽玉離笙幾下出出氣,都好像是一件大罪過。
“你別哭,我都沒哭,你有什麽好哭的?”
許慕言的語氣生硬,但還是輕輕為玉離笙擦拭眼淚,壓低聲兒道:“我說了會渡你,就一定會渡你的,別哭了,我又不會離開你。”
“小道士,我長這麽大,甚少有人真心待我,你是第一個對我付出真心之人。”
許慕言:“……”
什麽鬼?
什麽叫作“你是第一個對我付出真心之人”?
奴隸燕燕呢?
被剔骨而死的徐煙呢?
玉離笙該不會把這倆人全給忘了吧?
還是說,玉離笙現在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以此來欺騙別人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從現在開始,就能隱隱在玉離笙身上,看見小寡婦的影子了。
許慕言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玉離笙看著他攥起來的拳頭,低聲道:“怎麽了?你是內急麽?”
許慕言:“……”不是內急,是想揍你這個壞東西。
“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許慕言:“……”廢話!
“你的眼神也……”
許慕言:“……”想刀一個人的心,無論如何也藏不住了。
咕嚕——
玉離笙的肚子很不合適地發出了聲音,他抿了抿乾裂出血的唇,已經很久沒沾過水了。
胃裡也早就空了,此刻嗅到烤肉的氣味,即便腥氣難聞,也讓他忍不住暗暗生津。
“你餓了麽?”許慕言從旁壓低聲兒道,“還有沒有饅頭了?”
“沒有了,都吃完了。”玉離笙搖了搖頭。
“為何魔人不給我們吃的,不是要利用我們捕捉鮫人?不吃飽哪裡來的力氣?”許慕言忿忿不平地道,“要想馬兒跑,就得先給馬兒吃飽,這種道理他們還不懂麽?”
玉離笙嗤笑一聲,搖頭道:“他們哪裡是不懂,只不過就是故意讓我們虛弱不堪,好丟下海去,任由鮫人欺辱。”
“原來如此。”
許慕言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魔人用心之歹毒。
但不吃飯的話,手腳餓得都沒什麽力氣。
只怕就是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跑了,也根本跑不了多遠。
“你想不想吃烤兔子?”許慕言盯著被魔人嫌棄太腥,而丟在一邊的烤兔子,壓低聲兒道,“想不想吃烤山雞?”
“想。”玉離笙不假思索地道,頓了頓,他又蹙眉,“不許胡來,這些魔人跟在魔尊麾下,也是見慣了美人的,普通的美人計,對他們毫無用處,再說,你現在……”
其余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許慕言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玉離笙是在說他現在已經不是個美人了,連使用美人計的資格都沒有。
“誰說要使用美人計了?”許慕言壓低聲兒,十分自信地道,“真男人從不靠美色行凶,你別出聲,看我的。”
清了清嗓子,許慕言忽然開口道:“一路奔波勞累,可否賞點吃的?餓得快沒勁兒了。”
“給你一鞭子,你吃不吃?”魔人們被打斷了談話,紛紛轉身望了過去。
見說話的是小道士,忍不住嗤笑道:“都被鐵鉤穿透了琵琶骨,竟然還不肯老實!欠打是不是?”
“無論如何,我也是個出家人,出家人眼中見不得殺生,我見各位也沒有要吃那些野物的意思,不如直接把它們給放了吧?”許慕言面露憐憫之色,從旁勸道,“上蒼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不積德行善?”
魔人聽罷,紛紛猖狂大笑起來,他們本就是魔族人,生性凶猛,殘忍無情。
哪裡管什麽積德行善?
只不過一聽說小道士見不得殺生,那些魔人本來就滿肚子的怨氣,正窮極無聊地圍在一處閑談。
此刻見小道士勸說他們修成正果,都好似聽見什麽笑話,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臭道士,都淪落至此了,還敢滿嘴正道,我看就是傷得不夠重,何該把你的舌頭割下來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