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啊,魔尊前腳才得了一對美人,把身邊所有得寵過的爐鼎都賞下去了,但凡有點身份的魔人,都上杆子分一杯羹了,就咱們幾個兄弟真慘,什麽葷腥都沒沾到,還被打發去南海捕捉鮫人,真是晦氣!”
“鮫人哪裡是那麽好抓的!聽說,上回被差去南海的魔人,還被鮫人偷襲了,那鮫人身體強健,體格碩大無比,硬生生地將魔人卷入海裡行事……等好不容易將魔人拉上岸,嘖嘖嘖,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
“這麽大一個血洞!”那個魔人雙手比劃了一下,滿臉後怕地道,“疼也要疼死了。”
“嘖!”
“鮫人生性凶猛,可不論什麽美醜,也不論什麽男女,但凡讓他們擄走行了事,嘖嘖嘖,有幾個人能好生活下來!”
幾個魔人聚在一起,毫不避諱地高聲閑聊。
許慕言聽著聽著,眉頭就蹙緊了,他抬眸望了一下四周。
看見每一個爐鼎的臉色都慘白慘白的,他們的面容憔悴不堪,衣衫襤褸,形容狼狽。
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各個年輕俊美。
只不過,他們的臉上看不見任何朝氣了,好似已經心死一般,一個個看起來行將就木,宛如行屍走肉。
唯有玉離笙對此忿忿不平,眼中迸發著陰冷的狠意,牙齒也死死咬緊。
“魔尊說了,這回最起碼帶回去二十匹鮫綃,十斛鮫珠,還要半人高的鮫脂,到時候找一個大木桶,用刀子一點點剮,把鮫脂剮下來再帶走。”
“啊?要那麽多的?那豈不是要抓上百個鮫人?”一個魔人驚愕道,“弄這麽多鮫綃做甚的?”
“聽說,是用來給魔尊的新寵裁剪衣裳的……不過也說不準,咱們魔尊性情不定,沒準等咱們帶著鮫綃回去,那兩個新寵就不受寵了,也許魔尊還能賞給咱們玩一玩。”
“你想得美!等輪到你了,那兩人早就出氣多,進氣少了,死魚一樣,那有什麽意思?要我說啊,還不如去抓個鮫人上岸,聽聞鮫人各個生得貌美,比玉奴也不差什麽。”
“哈哈哈,鮫人美是美,但生性凶猛,頭兩年也有魔人跟你一個想法,後來……”
“後來怎麽著?”
“後來,他就沒有後來了。”
“……”
許慕言豎起耳朵偷聽,從魔人的口中得知,南海的鮫人生性凶猛,很難以馴化,還特別風流,對那檔子風花雪月之事情有獨鍾。
又因常在海底生活,輕易不會上岸,遂須得他們這些爐鼎充作誘餌。
等鮫人纏繞著爐鼎卷入海底,正情深難以自控之時,再將爐鼎拽上岸。
如此,鮫人若是不能及時抽身離去,就會被岸上的魔人捕捉。
而此次任務量巨大,只怕要捕捉上百個鮫人,他們這些爐鼎勢必要一次次地被丟下深海,再一次次地慘遭鮫人捕捉。
即便沒有噬心丹,他們這群爐鼎在經歷了鮫人的摧殘之後,也很難再活下去了。
等待他們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玉離笙緊緊攥著拳頭,陰沉著臉一字不發。
突然,一個魔人又道:“那咱們就帶了二十來個爐鼎,會不會太少了?早知道就多帶些爐鼎出來了的,反正魔界最不缺的就是爐鼎。”
“不少,玉奴一個人就能頂上一百個爐鼎了,哈哈哈,他是真的耐折騰,之前魔尊對他百般用刑,他都一聲不吭,跟死人一樣!”
“要是換了旁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魔尊只怕早就將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玉奴那身子……嘖嘖嘖。”
魔人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不堪入耳,說到最後,又開始揭玉離笙的老底。
辱他曾經是整個縹緲宗的爐鼎,罵他殘花敗柳,人盡可夫。
玉離笙一直保持沉默,死死攥緊拳頭,指甲都完全掐入了掌心,生生掐出了鮮血。
許慕言忍不住側眸望去,突然發現原來玉離笙此前說的話,都是真的。
玉離笙曾經真的受過很多刑罰,現如今的身體經受不住任何折磨了。
只怕鐵鉤穿到他的琵琶骨中,會生生要了他的命去。
“不要聽。”許慕言抬起雙手,因為手腕被綁在了一起的緣故,他只能兩手呈開花狀,捧著玉離笙的臉,纖長的手指,捂住了他的耳朵,低聲道,“不要聽,不要想,就當他們是在放屁。”
玉離笙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雙眸赤紅無比,充斥著怨毒和憎惡,蒼白的薄唇狠狠抿成了一條直線。
消瘦的肩膀,也在不停顫動著,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
“他們是畜牲,是人渣,是雜碎,是敗類,咱們不理他們。”許慕言壓低聲兒,一字一頓地說,“你在我眼中,特別好,特別乾淨,我不會像那些畜牲一樣,欺負你,辱罵你的,我……我會像你的父親一樣……”
“???”
玉離笙猛然抬眸,滿眼憤怒地瞪著許慕言。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玉離笙處處欺騙慕言的感情
“啊,我說錯了,我會像你哥哥一樣……額。”
玉離笙的眼睛裡簌簌竄出了兩束小火苗。
“好吧,我會像你的親人一樣,好好保護你的。”
玉離笙眼中的怒火,這才簌地一下熄滅了。
他歪了歪頭,冰冷的面容貼著許慕言的掌心摩挲,有點孩子氣地輕輕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