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羽愣愣地看著他們滔滔不絕地聊著話本,說到激動時,兩人皆是一副恨不得立馬執劍行走江湖的架勢。
等終於說完了《倩女幽魂》,莊姑娘又指著季羽道:“姨丈,這羽哥兒便是寫話本的人。”
魏主薄先是一驚,又拱手道:“幸會!”
對莊姑娘的話竟沒有絲毫懷疑。
季羽連忙回禮:“魏大人,幸會。”
莊姑娘又將昨夜之事說了一遍。
魏主薄又是一驚,然後摸著胡子點頭道:“難怪能寫出燕赤霞那般的風流人物,原來羽哥兒就是燕赤霞……”
若不是心裡裝著事,季羽真想笑上一笑。
這倆人不像姨甥,倒像父女,竟如出一轍。
季羽拱手道:“也不知此事會不會連累到魏大人?”
魏主薄冷笑一聲:“我還怕她一個平頭百姓?”
季羽猶豫了片刻,才將青城知縣也可能涉案這事說了出來。
這回,魏主薄皺著眉頭愣怔了片刻:“你會不會搞錯了?辛知縣可不是這種人。”
莊姑娘反駁道:“怎可能搞錯?安家大房與辛知縣是堂親,若沒有辛知縣授意,仵作怎敢做偽證?”
一聽辛知縣與幕後主使竟還有這層關系,魏主薄這才收起了臉上的不信任。
能收買淮山軍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
他轉頭看向季羽,安撫道:“放心,即使辛知縣參與了這事,我也不懼。”
莊姑娘也笑著安撫道:“羽哥兒你放心,我姨丈的堂兄可是定州知州,才不怕什麽青城知縣。”
季羽:“……”
知州?莊姑娘外祖到底是什麽人家啊?找的親戚怎麽都這麽厲害?
莊姑娘又問魏主薄:“姨丈,若幕後主謀真是辛知縣,安家這案子要如何是好?”
魏主薄安慰他們道:“放心,只要指證這案子的幕後主使是安家大房,而安家大房又是辛知縣的族親,那辛知縣只能回避,案件會交由縣丞或是通判審理。”
季羽連忙問道:“若是縣丞和通判皆被收買了呢?”
魏主薄笑著搖頭道:“只要淮山軍的證人到了,即使皆被收買,也不能朗朗乾坤下當著眾百姓的面枉顧國法。是一條道走到黑,還是審時度勢還你夫君清白,他們自己會權衡利弊的。放心,我也會修書一封,到時候看他們到底如何選擇。”
季羽看向莊姑娘,心中感激不已。
若不是遇上莊姑娘,這事只怕難了。
莊姑娘也看著他,對他吐了吐舌頭,調皮地笑了笑。
采石場就在他們的談話中到了。
主薄來了,管事的連忙迎了出來,一陣恭維寒暄。
可魏主薄盯著采石場上坐著閑聊的軍士不悅地道:“他們在作甚呢?叫他們過來。”
季羽緊緊拽著拳頭,心口跳得飛快,眼見遠處跑來一身材高大挺拔,臉色肅穆之人,正是他要找的蔣校尉。
莊姑娘掀起簾子隨便往外看了一眼,可就一眼,她人頓時一愣,盯著那蔣校尉眼珠子挪不開了。
蔣校尉和魏主薄說了幾句話,又朝馬車走來,季羽掀開簾子,顫抖著嗓子道:“蔣校尉,可還認得我?”
蔣校尉盯著他看了片刻,然後詫異地道:“你是安承嗣的夫郎?”
雖然抹黑了臉,雖然憔悴不堪,可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他永遠記得。
“正是。”季羽壓了壓心頭的激動,連忙將安家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蔣校尉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滿眼的怒火,等他說完,眼神一暗,咬牙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呢!為何突然調我來桂平?都怪我,當時急著回淮山,未去青城衙門將事情說個清楚,竟然害你夫君遭罪了。”
又道:“玉衍。你放心,我即刻帶著兄弟們跟你去青城。”
他這話可不是說說,一炷香後,季羽曾在桃花村深山裡見過的那些軍士個個騎著高頭大馬出了采石場。
“安夫郎,你放心。”蔣校尉拍著馬頭道:“我們騎馬,不過一個多時辰就能到青城。”
季羽感激不盡,可又猶豫道:“若是安家在你們淮山軍的內應知道了你們去青城之事,也不知會如何?”
若是給蔣校尉扣一頂擅離職守的帽子,到時既救不了四哥小五,也害了蔣校尉幾人。
魏主薄插話道:“放心,淮山軍軍副指揮使是我堂弟,我親自去一趟。”
季羽:“……”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家人啊?怎哪裡哪裡都有人?衙門、軍隊……
還個個皆是大官……
難怪古代那般看重宗族,一人出頭,定要拉扯族人,看魏主薄這些親戚便知,果然如此。
第六十八章 終於趕回來了
季羽跳下馬車,對著魏主薄深深一拜:“多謝魏大人。”
又對蔣校尉道:“我與你們同去。”
一直不言語的莊姑娘也跳下馬:“我也與你們同去。”
蔣校尉有些為難:“你們能騎馬嗎?”
安夫郎雖然英猛,可到底是哥兒,還有另一個,一看就知是女扮男裝,嬌滴滴的哥兒姑娘,能受得了一路騎馬顛簸?
季羽咬牙道:“我能!”
他隻想即刻趕回青城,他生怕晚一步,四哥就出事了。
莊姑娘也跟著點頭:“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