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中的女人似乎已經因為過度刺激而癲狂,忽而痛哭懺悔,忽而又歇斯底裡地狂笑。
不難推測,那一聲尖叫、他們之前所聽到的別墅外肆虐的風雨聲,原來都是這部影片放映時的背景音。
“怎麽會?!”
虎小姐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一切:“是誰布置的這些?什麽時候……你是誰?”
她一邊問出這句話,一邊連驚帶疑地轉過頭看向凌溯。
之前分組時,她和猴子青年負責搜索地下室,清楚地記得這裡明明什麽重要的東西都沒有,只是用來堆放雜物的普通房間。
虎小姐之所以沒有選擇躲在這裡,是因為地下室沒有出口,只有沿台階下來這一扇門。一旦這條路因為什麽原因封住,幾乎就等於是被堵死在了地下室裡。
可是現在,不只這裡徹底變了個樣子,還突然又冒出來一個陌生人。
而包括這個陌生人在內,別墅中所有還活著的人,幾乎都被引來了地下室……
虎小姐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忽然極端驚懼地瞪圓了眼睛。
在他們身後,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道門!
門的風格同樣和別墅相去甚遠,但不是由於簡陋,而是因為它幾乎已經精雕細琢得超出了現實——厚重的黃銅材質泛著瑩潤的光澤,繁複精美的花紋鏤刻圍繞著古樸神秘的圖案,卻又不知為什麽,仿佛縈繞著某種極具威脅的恐怖氣息。
如果不是出現在這裡,它更該在某個有著無數機關密道的洞窟或是古堡,作為不可撼動的最後一關,守護著被無數人覬覦的寶藏……
而此刻,這扇門卻無聲無息地由眾人背後冒出來,沉默著立在樓梯盡頭,徹底鎖住了由地下室回到別墅的路。
地下室的燈光稍微照亮了門口附近的范圍,已經不難辨認出後續趕過來的人。
蟒蛇男正站在那扇門前,摸著下巴,仿佛在仔細欣賞什麽作品。豬臉男被猴子青年攙了下來,就連被綁得結結實實無法動彈的馬臉男人,都被獵狗為了防止他繼續耍陰招而一路拖過來,簡單粗暴地扔在了樓梯上。
……
到目前為止,還活著的人竟然一個不落地全在這裡,其實也並不奇怪。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莊迭的提示下,大部分人都已經放棄了互相攻擊的念頭。
除此之外,黑暗遲遲不結束,第一撥去查看地下室的人又遲遲不回,也給剩下的人造成了強烈的心理壓力。
身邊一片漆黑,躲在藏身處聽著仿佛能摧毀別墅的暴風驟雨聲,時刻恐懼著藏匿在地下室的未知危險……這種鈍刀子割肉的煎熬,還不如索性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至少也能死得明白。
“不用管我,我是來幫忙的熱心路人。”
凌溯回答了一句虎小姐之前的問題,他似乎並不意外門的出現,反而主動走近了些,仔細觀察:“這扇門好像很眼熟……”
莊迭忽然出聲:“帝國之墓。”
“對了!”豬臉男也忽然想起來,“這是第一部,黃金迷城最終局的那扇門!”
虎小姐皺起眉,她一向很少玩遊戲:“那是什麽?”
“很老的冒險解密遊戲,後續還有五部。我當時還在上小學,省了三個月午飯錢才買到,玩了好幾年。”
豬臉男低聲解釋,他不喜歡虎小姐,但大概是觸及了兒時的回憶,語氣也稍稍緩和:“這款遊戲當初真得非常火……”
猴子青年不停在嘴裡飛快默背,他正頭疼下期直播的遊戲選材,現在忽然有了靈感。
即使眼下的情形緊張到極點,他本人的膽子也小得不行,作為遊戲主播的職業本能依然讓猴子青年絲毫不舍得放棄新的素材……
“你是說——這是一扇遊戲裡的門?”虎小姐總算理解了他的意思,卻更加費解,“可它為什麽忽然出現在這?”
“因為這才是‘夢核’。”凌溯敲了敲那扇門。
虎小姐一怔。
“夢是潛意識的代言人。當代心理學目前的主流觀點,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可以把大部分夢境都當成潛意識的一次表達。”
凌溯邊說邊轉過身,他是在解釋給莊迭聽:“而潛意識所要表達的核心思想,會像種子一樣包裹在夢的果肉之中,我們稱之為‘夢核’。”
“也就是說,我們確實是在那個已經落伍的遊戲開發者的夢裡嗎?”獵狗男接過話頭,“夢核是自己當年做出的最火的一款遊戲,懷念過去,帝國覆滅的余暉和埋葬往日成就什麽的……”
馬臉男人被他毫不客氣地拖了一路,摔得頭暈眼花,沒好氣開口:“你說這話的時候能不看著我嗎?”
“過氣影星又沒什麽丟人的。”獵狗男看向他,“我只是好奇,你說你是臨時起意乾掉了那個當紅的流量歌手,那你本來的目標是誰?”
馬臉男人神色一僵,張了張嘴,悶不吭聲別過頭。
“我知道了。”莊迭忽然開口。
根據凌溯提供的所有信息,再結合已知的情況,他已經大致還原出了整件事的原貌。
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多複雜的局,複雜的只是身處局中的每個人心裡,對他人所抱有的嫉妒、豔羨、操控剝奪的欲望和破壞的衝動。
莊迭看向站在一旁的凌溯:“‘只要別人死在我的夢裡,我就能得到他的能力或天賦’,這種設定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