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迭的對比下,他正越來越明確地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都對“繭”的獎池存在著嚴重的認知偏差:“我就說不應該怎麽抽都是‘百分百拉仇恨口罩’和‘一定會挨揍的T恤衫’……”
凌溯一邊念叨一邊拿過白襯衫,卻沒有立刻就去更衣間換上。
他拿著襯衫,在原地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又點開後台看了看。
莊迭看著他的動作:“怎麽了?”
“裝備不上,好像不符合條件。”
凌溯關掉後台:“是不是有隱藏的綁定效果?有的道具只要領取就會默認和本人直接綁定,其他人是不能用的。”
莊迭怔了下,他的確不清楚這回事,有點失落:“借一下也不行嗎?”
“好像不行,系統在這方面還不夠人性化。”凌溯笑了笑,傾下肩膀貼了貼小卷毛的額頭,“不要緊,難度不大……我跟他們聊聊就行了。”
他把襯衫仔細疊好,還給莊迭:“再說了,你還有另外一部分計劃吧?應該更能用得上它。”
在莊迭提出的三種方法裡,這一種其實是最沒有把握的。
如果能直接在一瞬間毀掉整艘潛艇,這些被困於此無法掙脫的亡魂和執念自然會隨之徹底消散,不會感到任何痛苦,頃刻間就能得到永恆的解脫。
對船長和船員來說,反而是要讓他們接受“返航”這件事更加困難,並且一定會冒著暴露真相的危險。
這些痛苦的魂靈一旦清醒過來,任何後果都可能發生。
正是因為這個,莊迭才會把這個計劃排在了最後一個——而要讓返航的目標徹底實現,把這艘潛艇開到那個早就該駛向的終點,自然也不可能只靠一封偽造的手令。
莊迭沒有再堅持,點了點頭,把襯衫接過來:“隊長,你和副隊長小心一點。”
船員們的戰鬥力同樣不容小覷,綜合人數考慮,其實還要比船長更危險一些。
宋淮民和凌溯原本就經常合作,遇到什麽突發狀況,相互配合起來更能保證安全。
凌溯抓了抓頭髮,無奈地偏過頭笑了一下。
他很好說話地點了點頭,接受了小卷毛對人員的分配:“好。”
凌溯點著那半支卷煙,把自己不拘小節的頭髮撥得更亂了點,手術刀在手裡轉了半圈,已經變成了水手常用的弧形小折刀。
凌溯領著莊迭走到桌邊,彎腰割斷了綁著D2的繩子:“我需要你跟著他走。”
D2愣了愣,看向凌溯身後的莊迭:“你放心讓我跟著他?”
凌溯點了點頭:“如果有什麽危險,你就先衝上去擋著,讓他趕緊跑。”
“……”D2用力搓著被綁得發麻的手臂,他到現在還沒把退出選項盯出來,兩隻眼睛倒是酸疼得厲害:“你還真是不客氣。”
凌溯正在用小折刀簡單改造身上這套保安服,他裁掉了過於寬大的下沿,又把兩側折起疊進去,讓它顯得更合體一些。
“人盡其用嗎。”凌溯咬著煙,他正踩著桌沿低頭裁褲腳,聞言輕笑了一句,“還記得商量好的事吧?”
D2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本能退開兩步,牢牢盯住這個漫不經心拾掇衣服的人。
……那根本就不能叫商量!
在盯退出鍵的間隙,D2也忍不住又試了幾次。
只要他稍微一想有關莊迭的事,腦子就開始嗡嗡響個不停,思緒完全連不起來,更不要說回去向總部匯報這裡有個特殊的新人……
凌溯掃了兩眼他的狀態,滿意地點了點頭:“還可以。”
“你到底耍的什麽花樣?”D2皺緊眉,壓低聲音道,“放我跟他獨處,你就不怕——”
說到一半,D2眼睜睜看著對方徑直略過了自己,才泄氣地發現凌溯壓根沒理會他的話。
後者攏著莊迭的後腦,把人帶過去,頭碰頭低聲交待了一大通聽不清的話,才領著莊迭回到了他面前。
凌溯攬著莊迭,安撫地按了兩下肩膀,把不情不願的隊員輕輕推向D2:“放心,他還是可以合作的。”
凌溯給莊迭介紹:“我檢查過了,可以交流,有行動能力,思維清晰,不會隨地亂撿東西吃……”
D2氣得夠嗆,再顧不上什麽精英風度:“為什麽要加最後一句?你才更像是會隨地亂撿東西的人吧!”
“他是‘繭’派來的專業人員,受過專業訓練,開放的權限也比我們多。”
凌溯被震得揉了揉耳朵,對莊迭道:“雖然表現得不太明顯,但戰鬥力是我們當中最強的……”
“什麽叫不太明顯?我戰鬥的時候你們在潛艇裡,是你們自己沒看見!”D2被他氣得肺疼,“你這人——”
“他自己也承認了。”凌溯點了點頭,繼續說完,“如果遇到危險,立刻扔下他就跑,他自己有辦法應付。”
莊迭認真聽著,逐條記在筆記本上。
D2按著生疼的胸口:“……”
他還想再扯著凌溯吵清楚有關戰力的事,卻發現這三個人竟然異常有效率,這就開始了行動。
沒有半句多余的廢話,凌溯和宋淮民做好準備,走向聚集在牆角的船員。
而莊迭則將背包和板凳修改成隱藏狀態,徑直離開了宴會廳。
……
D2被晾在原地,深呼吸了幾次,推開宴會廳的門加快腳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