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捏緊手中的杯子, 又輕輕地放下。
“我想知道我和你有沒有機會在一起。”
白向墨雖已經猜到了什麽, 可當聽到齊銘這樣的話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說的在一起是如同情侶一樣?”
“是。”
齊銘緊緊盯著白向墨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不想錯過他任何一種情緒, 心中也越發沉了下去。
白向墨聽到他的問話, 臉上隻泛起一絲詫異, 沒有尋常人的厭惡和排斥。
可他的表現太過鎮靜, 不傷人卻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他對自己沒有興趣,完全就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你什麽時候對我有這種想法的?”
白向墨很是好奇, 他回想兩人之前的相處,並不覺得有任何曖昧。
尤其一開始, 兩人的交流隻限於公事上。
他第一次出現在齊銘面前時, 極為的狼狽,那個時候齊銘不可能對他有什麽樣的感覺。
後來他在齊銘面前,基本都是拿著手術刀, 對著各式各樣的屍體進行解剖。
那個畫面為很多人所不能接受, 在相處中都會下意識地遠離他一些。
動作並不明顯,可白向墨敏銳地察覺到了。
白向墨並不認為這樣的自己, 會散發出令人心生情愫的氣息。
看到這樣坦然、充滿探索精神的白向墨, 齊銘無奈極了。
“你對於同性之間產生愛情是什麽樣的態度?”?
白向墨的回答迅速且乾脆, “這只不過是一部分人的選擇罷了,同性戀很多是天生的,只要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那麽就沒有什麽質疑的。”
“那你……是這一部分人嗎?”齊銘也知道自己這話有多蠢,畢竟白向墨之前有喜歡的女人,還差點為此而離世。
可他心裡不甘心,想要親耳聽到才罷休。
白向墨微微歪著腦袋認真思考著,許久才搖了搖頭。
一直關注他的齊銘心中一擰,正欲開口將這件事先帶過去就聽到白向墨說:
“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到大就沒有喜歡過……”
白向墨突然卡殼,他是沒有但是原身有啊。
而且當時齊銘還審過他,一清二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抬眼,果然看到齊銘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白向墨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尷尬,硬著頭皮說下去。
“從來沒喜歡過一個同性,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那樣的人。”
白向墨確實不清楚自己的性向,他從小到大就沒有過那種憧憬,在青春期時其他人不管男女,很容易對異性或者同性產生懵懂想法,他就跟絕緣體一樣。
大學之前更多的興趣就是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上了大學後他對人感興趣不如說對人的身體構造和各種變化感興趣,然後就轉去學法醫了,眼中就剩下活的和死的。
上班後也不是沒人介紹,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隻想認真工作。
他覺得這樣的生活非常的充實,並不想要做出改變,不想有一個人闖入自己的生活。
他從小到大跟周圍的人都相處得不錯,可好像都只在所處的交際圈裡打轉,一旦脫離了就不會再想念。
如果非要想象身邊有一個人出現,似乎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齊銘心底一緊,原以為白向墨不排斥同性之間的愛他就已經很滿足,原來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貪心。
“那你對我……有什麽樣的看法?”
白向墨眉頭微微皺起思索著,久久才開口:“我一直把你當作很好的朋友和夥伴。”
“如果我想要轉換角色呢?”
白向墨沉默許久,最終坦然道:“不知道。”
“不知道?”齊銘已經沉到谷底的心又微微地升了起來。
“恩,好像沒什麽可以不接受,又好像沒什麽可以接受的。”
白向墨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渣,卻又是他的真實想法。
齊銘主動地進入他的生活,不知不覺之中彼此關系更加親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以前不管是工作和生活還是學習和生活,都是涇渭分明。
他在齊銘面前一向實話實說,從不曾遮掩過自己的意圖和想法,之前甚至還說過很得罪人的話。
他並不是愣頭青什麽都不懂,連迂回婉轉的話都不會說,只是看人下菜碟罷了。
看到齊銘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可以說實話的人,沒有必要遮掩。
現在,他依然不想改變。
“我可以把這話視為我們可以試試的信號嗎?”
白向墨抿唇:“我認為你最好不要這麽想。”
“為什麽?你在擔心我會受到傷害?”
“我不想欺騙你,因為我認為你想和我坦誠交流。”白向墨說著忍不住瞄了齊銘一眼。
齊銘肯定道:“你想得沒錯。”
白向墨舒了一口氣,他並沒有自己認為的那麽坦然,心裡還是很擔心的。
既擔心自己釋放出錯誤的信號,又擔心傷害到齊銘。
“我現在完全沒有任何想法,是非常地具有不確定性的,我認為對你來說風險性太大也很不公平,還是摒棄這種念頭更加穩妥。如果你認為無法接受,那麽我會盡量和你保持距離……”
白向墨說後面話時,聲音不自覺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