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相處模式,真讓他感覺非常的舒服。
如果是為了避嫌發生改變,白向墨覺得這讓他有些難過。
可同時也很清楚,他不能什麽便宜都佔,那樣太過虛偽,也不是一個作為朋友的態度。
白向墨並沒有體驗過愛情的魔力,此刻都還覺得齊銘對他有這種想法很匪夷所思。
可他見過很多案例,曾經還擁有過原身對張書寧的那種情愫記憶,因此知道感情是無法自控的。
只要接觸就想要得更多,不可能跟分水果一樣,這邊是香蕉那邊是梨。
可是腦袋想得清楚,情緒上還是難以自控,這種不一致讓白向墨一時有些茫然和無措。
白向墨一臉糾結的樣子,讓原本已經宣判死刑的齊銘覺得自己又復活了。
他一開始就沒有想過白向墨會開心地同意,兩個人一下兩情相悅。
甚至於,他最初只打算讓白向墨隱隱明白同性之間也會產生感情而已,而他就是那個同性戀,讓白向墨注意到自己,並沒有表白這一出。
他和白向墨相處這麽長時間,很清楚他確實沒有往那上頭想過,今天會提這麽一出,就是讓他不要把自己定位成某一個區域的人。
在相處的時候,多想一下其他可能,那麽兩個人才有可能向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循序漸進,慢慢影響和改變白向墨對他的感情。
只是白向墨的眼神太過清澈和坦誠,讓齊銘覺得步步為營的計謀太對不起他對自己的信任。
齊銘笑了起來:“那是我願意承擔的,與你無關,也不需要刻意地違背自己心意去改變什麽。”
“可是……”
“你能心平氣和地跟我說這些,我就感覺很高興了。”
白向墨一下想到了李思源,雖然知道齊銘沒有李思源那麽脆弱,卻也清楚小眾人群的惶恐和不自信。
“你不要這麽想,其實這並沒有奇怪的。況且這個時代,這樣的事實在算不得什麽。”
“可這樣一來就無法擁有自己的後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我認為在現在的環境裡想這些,真的很沒有必要。”白向墨認真道,“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滅門不過是一個炸彈的事。”
白向墨很敬佩此時很多人的信仰和信念,他們為了自己的理想拚搏為了未來拚搏著,他們想的是長遠而不是眼前。
可作為現代人的白向墨,沒有這麽高的思想境界,他腦子裡都是這個時代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
哪怕明知道未來一片美好,也從來不把自己當成幸運的那一個。
在現代他已經接受了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自己認真過好每一天,以及生孩子就要對他負責的想法所影響,而他現在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無法保護弱小的生命,就完全沒有想要個小孩的欲望了。
也許遇上一個合適的人,這種想法會改變,想要擁有一個延續他們血脈和感情的生命。
但是白向墨絕對不會有為了繼承香火,必須留個後的概念。
齊銘失笑,“你真是……太理性了。”
“那你呢?”
“我這種刀尖上混過的人,連生死都看淡,對孩子更加沒有執念。非要繼承香火,街上一大堆流浪兒,想要找什麽樣的都能找到。我自己就是撿來的,並不覺得我的父母就不是我的親生爹娘。”
白向墨詫異,完全沒有想過齊銘有這樣的經歷。
“我是流民丟下的孩子,我父母看到了我就把我給撿了回來。他們對我視如己出,家裡其實並不算特別富裕,只不過是個小地主罷了,自己還要下地的那種,卻把我送去了學堂。”
齊銘回憶著從前,依然覺得一幕幕那麽的清晰。
“我姐姐也對我特別好,還慶幸有了我這個男孩,就不用擔心家裡的那點產業會被族人搶走了。她以後出嫁,還有我這個弟弟做靠山。”
“可惜,我姐姐卻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等不到我這個弟弟護著她。”
齊銘捏緊茶杯,一口將茶水給灌下。
“你姐姐……”
“她死了,被她的丈夫和公婆給害死了。我那時候被抓走當兵,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姐姐早已經沒了。他們說她是懸梁自盡,可我很清楚,我姐姐絕對不是容易輕生的人。她就算再苦,也會等我回來。”
齊銘會那麽小被抓走當兵,其中有個原因是他在替養父走這麽一遭。
當時那個情況,他們家不可能不派一個人,否則不會善罷甘休,那些人根本不講道理。
所以齊銘當時直接把養父給打暈塞到了床底,自己跟著那群人走了。
他知道他的家人一定會等他回來,養父母去世時一定會囑咐他姐姐一定要等他回來,不能讓他回來的時候卻沒有了家。
齊銘眼眶發紅,這是白向墨第一次看到他脆弱的樣子。
從前,這個男人總是一副處世不驚,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樣子。
白向墨默默地給他倒了一杯茶,肯定地說:“你把那些惡人殺了。”
“是。”齊銘坦然道,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我回去的時候,我姐已經變成了白骨,狀告也難以將他們繩之以法,那麽我只能自己動手對他們進行裁決。”
“這也是你喜歡探案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