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這次不笑了。
他溫聲提醒奧博特:“奧博特先生,你還記得你出境了嗎?一個人失蹤在異國他鄉可是很難被找到的。”
奧博特不是真的沒腦子。
看著張一對烏詔的維護,傳聞八成是假的,他在心裡罵了一聲,冷哼裝傻跳開這一話題:“不管怎麽樣,烏詔得出來見我一面,這是態度問題!”
張一繼續假笑:“您的態度就很好嗎?您這樣人用我們一句古話來說就是躲得過初一也活不過十五。”遲早得死。
烏詔就在隔壁。
他靠在池小天身上笑:“我最近真的連床都下不了了,池叔叔可要對我負責。”
池小天:“……”
到底是誰床都下不了,你說這話要臉不要。
張一跟奧博特繼續扯皮,談生意,幾個月都正常,不急。第一次會面以兩方人都不愉快畫上了句號。
張一在奧博特走後才去隔壁包廂,桌子上放著幾瓶開了的酒,看樣子烏詔和池小天都喝了點:“烏少爺,池先生。”
“談完了?”
烏詔最近不能出面見人,比較危險,“你覺得他可信嗎?”
他前世沒接觸過奧博特這個人,他掌權的時候,奧博特已經死了,是他的弟弟在當家。
張一揣摩著:“雖然說話不太好聽,但應該是偏向我們的。”
烏詔沒多說什麽,他看向池小天:“池叔,走了。”
池小天喝多了,果酒的味道很讚,這段時間烏詔總喜歡在床上提烏眺行,搞得他也老想著烏眺行,他看著烏詔,喊出了另一個人的名字:“眺行。”
烏眺行對池小天的影響太深。
他以前就是這麽跟著烏眺行跟人談生意的,夢裡場景再現,很難不讓人迷糊。
那是他年輕的時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第48章 大山裡的男人(12)
張一沒見過烏眺行, 但聽說過這位上任家主,那是個很有魅力的人,至今還有人忘不掉他。他沒想到忘不掉烏眺行的人裡面還有池小天。
池小天眼裡有懷戀和痛苦, 那情緒濃烈到仿佛要溢出來,張一下意識看向烏詔, 覺得要完蛋──烏詔和池小天的關系不一般,烏詔應該容忍不了池小天這麽牽掛著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父親。
但事實與張一想的相反,烏詔沒有生氣。
烏詔感覺他的池叔在難過,他再次嘗到了他不明白的苦澀味。他走過去, 學著他父親的模樣,笑得很燦爛:“小天。”
他不喜歡被池小天當成別人,但如果這樣能讓池小天好一點的話, 那也沒關系。
好像是真的回到了那時候,他大哥還活著。
池小天看著烏詔, 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大哥。”
烏詔輕輕抱住了池小天:“大哥在。”
是活人軀體和溫度。
池小天埋進烏詔懷裡,抓著他衣服:“對不起……我……”他還沒走出來,他覺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見你死了, 我沒來得及救你……大哥, 我……”
烏詔學著池小天摸他頭的姿勢安撫他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池叔:“小天不要哭,大哥沒事。”
池小天真的相信那是個夢了。
他拽著烏詔,這麽多年終於放下了1一次心理的重擔,他喝多了酒,這時候很困, 眼皮在打架, 但他不肯閉眼, 還是死死的盯著烏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久沒見過他的大哥了。
烏詔陪在池小天身邊:“小天困了就睡吧。”
他拍著池小天的背,溫聲細語,“大哥不走。”
池小天出來的時候才十幾歲,雖然性子桀驁是個刺頭,但他很依賴烏眺行,他沒抵抗過睡意,但也沒松開烏詔。
烏詔抱著池小天,每當池小天驚醒後就告訴他大哥還在。雖然是窩在沙發上睡的,卻是池小天這麽多年睡得最安穩的一次,在真的進入深度睡眠之前,他忽然又強睜開眼:“大哥。”
烏詔嗯了聲:“小天。”
池小天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我看到小昭了。”
烏詔怔了下,他沒想到池小天還會提到自己,池小天睡前說了最後一句話,“小昭很可愛。”
張一沒走。
他去拿了條毯子過來,聲音放得很輕:“我叫張三過來守著。”
今晚看樣子是不會離開了。
烏詔還在哄他的池叔,聞聲只是點了下頭。
張一慢慢退出去,他給自己弟弟打電話:“小三。”
張三不介意他哥這麽喊他:“哥。”他知道烏詔他們出去是去談生意了,“談的怎麽樣了。”
“還行。”
張一簡單說了一下,他叫張三快點帶人過來,又說起來另一件事,“那位心理醫生還不肯過來嗎?”
張三也知道烏詔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基本就是在走鋼絲,他說話有點粗俗:“那個傻逼好像有被迫害妄想症,一直說有人在追殺他,出國就會死……他寧死都不肯出國。”
張一在關鍵時候比較狠:“不用請了,綁他過來。”
他能看出來,池小天並不愛烏詔。可烏詔呢?池小天看著烏詔喊烏眺行的名字,烏詔的反應竟然是安慰池小天。
烏詔愛池小天,很深很深的愛。正常人得不到回應都會痛苦,更何況是本來就有病的烏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