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學子打扮的書生從人群中走出,看向高台上看不清臉的人:“皇上,陛下,切勿行錯事啊!”
他大呼,言辭懇切,“聖天公乃是聖人轉世,得天人造化,您殺他,大魏恐有大難啊。”
什麽大難?
集體罷官嗎?
池小天終於動了下,帝王的冠冕微動:“你叫什麽?”
書生正愁無法揚名:“草民張敏昊!”
“你說得有道理,朕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帝王的聲音有些慵懶,語調閑適,雖然不太適合這場景,但場下人還是一喜,元帝退步了,書生大喜,此次必然能揚名。
他雖然厭了元帝,以後仕途不順,但能名聲大噪成一個大家也不比進朝當官差,不,是更好。
池小天繼續道:“還有誰要勸朕的,一起上來吧,順便把名字都報一下。”
跪著的聖天公眼皮一跳,他看了眼池小天。
元帝這瘋子。
池小天也看到了小官,他友善一笑。
頭髮花白的聖天公抖了下,垂下了腦袋。
下面人看到帝王與聖天公的互動,心下更穩了,正爭先恐後的報名。
“草民陳冉店願為聖天公請願。”
“草民雲三水願為聖天公請願。”“草民福林願為聖天公請願。”
接連一百來人。
場上都有些站不下了,或許是有人察覺到了不對,沒人再繼續前進了。
“結束了?”池小天掃了眼,發現了不少國子監學子,他是皇帝,國子監的學生都是他名下的學生,他看向其中一人,“國子監裡都是天子門徒,你也是國子監學生,你如此逼迫於朕,不等同於欺師滅祖?”
那人臉一白:“皇上……”
池小天抬手:“自古就有忠臣烈士以死明志,你們既然決心勸朕……”他尾音一揚,“怎麽不都去死?”
“皇上!”
“陛下!”
“……皇上。”
金甲衛魚貫而入,血染紅了地面,慘叫聲不絕於耳,還有人破口大罵,文人罵起架來可一點都不文雅。
池小天特意沒讓人殺那個國子監學生,李保國站了起來,他捧著一大堆文書,逐字逐句的念,都是景帝如何跟大羌勾結、如何密謀殺死戎泰然的罪證。
景帝跟敵國勾結了。
景帝坑殺了大魏數萬軍士。
景帝差點讓他們全變成亡國奴。
國子監學子臉色慘白如紙,他忽然看向一言不發的聖天公:“狗賊,你不得好死!你怎麽忍心……一百多條人命啊。他們都是為了救你啊。”
聖天公知道,他肯定知道,他知道卻一句話都沒說。
國子監學子慘然一笑,他朝池小天跪下:“為天子朝臣,我不忠,為天子門徒,我不孝……草民無顏苟活,求皇上賜草民一死。”
池小天笑道:“準了。”
國子監學子磕頭:“謝主隆恩!”
他起身,坦然赴死。
這是第一個被砍頭的人。
血濺的很高,很紅。
聖天公是第二個。
場下死一樣的寂靜,沒人知道會有這麽大的反轉,也沒人知道,池小天會不給景帝一點顏面。
池小天欣賞了會才起來:“這百人,塑銅像,跪大魏,跪大魏數萬軍士。”
刷。
無數雙眼睛投向池小天。
“還有景帝……哎,改名號吧,改罪帝。罪帝雖為朕的父親,但朕是大魏的皇帝,朕要庇佑我大魏的子民……來人。”
池小天聲音一厲,“叛國者,該當何罪。”
徐躍宇上前:“罪帝已死。”
池小天又道:“死後呢?”
徐躍宇道:“懸屍三月,挫骨揚灰。”罪帝雖沒被挫骨揚灰,但已經被掛起來了。
元帝如此作為簡直是駭人聽聞,罪帝雖然……叛國,雖然害死了幾萬人,但他畢竟是皇帝,他的屍體這麽被人掛了起來,還是他的親兒子掛起來的。
有人痛恨,有人極為推崇。
為帝者,若不能為國為民,有何顏面為帝。
奏折瘋狂的被送往宣政殿,多是勸池小天好好安葬的景帝的,甚至有人以死相逼,池小天過了幾天才回應。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天下震動。
有人聲音尖銳,直指池小天,叛國需要誅九族,若是如此,元帝需要自裁。
池小天連夜修改了大魏律法,取消連坐。
罪帝的屍體還在懸掛,大魏就會有不同的聲音。
已經有人在明面上稱池小天為暴君了,不止是輿論,各省各府都在出事,不是叛亂就是起義,要不就是山賊,祥和的大魏跟個爆炸的火藥桶似的,處處開花。
“春林水災。”
“安龍蝗難……”
“吏部缺錢,國庫……空虛。”
“東林兵民嘩變,請皇上派兵鎮壓。”
雪花般的奏折飛往池小天,池小天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他掃下奏折,面色潮紅,氣喘籲籲。
徐躍宇走了進來:“……二哥。”
池小天怔了下:“躍宇。”
徐躍宇單膝跪地:“陛下,臣願前往各地賑災。”
池小天思索了下:“你要去?”
他身邊沒什麽可用的人,但徐躍宇出去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