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珝呢?!許珝你一定給我把這場戲撐住了!!不許白瞎了和紀老對戲的機會!!】
被千呼萬喚的許珝從台側款款現身,身上暗紅的血色長袍光澤細膩昂貴,針腳繁複密織,腰間的玉佩紛帶精致異常,依舊是不可一世的反派形象。
他雙肩微沉,每一步都走得輕盈而緩慢,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瞬間帶出鈺靈特有的華麗卻生硬的氣質。
觀眾席裡頓時響起倒吸氣的聲音。
現場極度安靜,不小的驚呼毫無阻礙地傳進屏幕前觀眾的耳裡。
【臥槽……】
【鈺靈……鈺靈好像活過來了……】
【啊啊啊他真的好好看啊怎麽會這麽好看,現場比短片裡還美了好幾個度!!怎麽會有人長這樣嗚嗚嗚】
【這才是大反派該有的樣子啊!!許珝撐住啊,形象有了演技一定給我撐住了!!】
鈺靈不披甲不執銳,身後隻跟著一個孩童般大的侍從,毫不畏懼地踏上男女主的地盤。
看到被綁住的老人時,他眼底有一絲刺痛,很快被掩了下去,很輕地喊了聲:“阿翁,受苦了。”
綁住老人的荊棘生長於懸崖深潭,是世間至硬至韌之物,除了男主幾乎沒有人能劈斷,老人也因此動彈不得。
但他看到鈺靈時,臉上卻浮現起很溫暖的笑。他真的很老了,眼瞳的虹膜都渾濁而不分明,就是這樣的眼睛卻忽然閃爍起光暈,像蠟燭燃盡到最後爆裂出的火花。
“為少主,不苦。”
【嗚嗚嗚紀老這個笑看得我好心碎,我真的十年了都不敢再看這個片段,沒想到還會被刀】
【鈺靈嗚嗚嗚鈺靈現在不知道阿翁要死了,他的實力怎麽都可以救下阿翁,沒想到會被男主陰了我操】
許珝指尖輕輕一點,原本緊緊纏繞在老人身上的荊棘當即松開,小侍從穩當地將老人扶住。
許珝看向男主,眼中揚起輕蔑:“用這種小玩意兒,你未免太瞧不起我。”
林頌風以男主高潔的姿態站在原地,目光漠視一切:“本來也不是想要困住你。”
許珝臉色微變。
男主道:“他為你造了太多孽,不死不足以謝天下。”
鈺靈手指驟然握緊,猛地領悟到什麽。
“前輩!”侍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鈺靈回頭,看見他悔恨終生的場景。
老人跌落在地,身形被小侍從勉強支撐著,已然面容青紫唇角溢出暗紅的血。
鈺靈眸光劇震。
他們給阿翁下毒了……
他們給阿翁下毒了!
刹那間,鈺靈感到劇烈的耳鳴,腦海裡只能有這一個想法。
他快步來到老人身邊,步履幾近倉皇,這是他一生來僅有的茫然無措的時候。
他快速探上老人的脈搏,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尚存一線希望的眸光徹底暗淡,化成看不到底的無盡的黑暗。
“天噬散……”他喃喃道。
三界唯一的,沒有任何解藥的劇毒,一點一滴即可斃命。
“他幫你殘害蒼生時,你可曾想過,有無數家庭也像現在這樣天人永隔?”男主說:“天噬散,是他最好的結局。”
鈺靈渾身騰起駭人的氣場,要讓男主償命,起身的瞬間,袖子卻被扯住了。
黑沉陰霾的雙眼忽然恢復了些清明。
老人到了彌留之際,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含糊不清,但依舊溫柔:“少主……陪、陪老奴說說話……好嗎?”
鈺靈氣息亂了,死死克制住,緩緩俯身將耳朵湊到老人嘴邊:“好,您說。”
震動三界的惡魔奄奄一息垂死之際,也就和尋常家翁沒有分別:“我不在了,後院的花草誰來侍弄呢……”
鈺靈哽咽:“我會照看好。”
“我死後,西面若無屏障,恐敵人趁虛而入……”
“我會交給阿修去做,他長大了,可堪重任。”
“好,好……那我不在了,你怎麽辦?”
鈺靈眉心大動。
老人抬起枯枝般的手撫摸鈺靈的臉頰,歎息道:“我們阿靈,是很可憐的孩子。”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瞬。
鈺靈永遠挺直的脊背在這一刻像被壓上千斤重擔,緩慢的,沉沉的躬了下去。
“阿翁?”他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喚了一聲。
可惜不再有回應。
小侍從抬手替老人闔上雙眼,動作很輕,卻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絕情的畫面。
鈺靈脊背塌得更低,因為極度地克制,肩胛也在細微的顫動。他滿目血紅,下頜崩得緊緊的,似乎連額角都在隱約跳動。
全場彌漫起巨大的、無聲的悲慟。
隨著滾燙的熱淚滴落在老人蒼老的手背上,鈺靈趴到一邊,驀地嘔出一大口血。
被緊緊調動著情緒的觀眾席也跟著發出起伏的驚呼。
小侍從當即要來扶他,卻被他推開。
他滿不在乎地抹了把嘴角,撐著膝蓋起身,挺直脊背,又是別人眼中孤傲決絕不可一世的模樣。
他一言不發盯著遠處的男主,這時燈光收束,只剩蒼白孤弱的兩簇打在他們身上。
他們以一種不死不休的氣場遙遙對望。
許珝面色蒼白如紙唇角卻鮮紅,妖冶奪目,削尖的下頜連接脖頸繃得凌厲駭人。
他長睫輕顫,眸光幽深晦暗,像用極寒之冰煆造的煉獄,隻一眨眼,就將人帶入萬劫不複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