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諸神色怔怔,卻不敢保證。
赫連決便道:“倘若你被他控制,我決計不會手下留情。”
赫連諸身形一震,垂首道:“是。”
幾人正商討赫連家主的去處時,前殿忽然傳來打鬥聲。
眾人登時緊張地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刀劍相互碰撞,發出金屬刺耳的聲線,其中還摻雜著女子的謾罵之聲。
“赫連庸老娘真是小看你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快將赫連決交出來,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聽見聲音,赫連決臉色一變。
謝書辭也反應過來,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陸妗,陸姑娘。
“糟了!”赫連決神情不複方才的鎮定,來不及與眾人解釋,便獨自掠向前殿。
謝書辭身體恢復了些力氣,與眾人緊隨其後。
“陸姑娘,此乃我赫連家家事,你還是不要摻和進來比較好。”赫連庸並未將陸妗的進攻放在眼裡,兩指輕松地將劍刃抵住,笑容溫和。
單從他的外表來看,年輕時必定也是一表人才,誰能想象到這樣一個儀表堂堂的赫連家家主,實則做出了如此瘋狂的行徑!
陸妗想將劍刃從他指間抽出來,卻礙於赫連庸力大無窮,她根本無法撼動。
“赫連庸,你根本不配為人師長!”陸妗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如果赫連決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會將你對赫連諸做的事公之於眾!讓世人都看清楚你這副偽善嘴臉下的真面目!”
赫連庸冷笑一聲,“那也要你有命離開這裡!”
說完,他一個抬腿踹向陸妗腹部。
陸妗躲閃不及,身體猛然向後撞去,一口鮮血在半空噴了出來。
“妗兒!”赫連決大喊一聲,飛身上去接住了陸妗的身體。
由於他傷口並未完全愈合,巨大的衝擊力撞破傷口,他發出一聲悶哼,隱忍地咬緊了牙關。
“大師兄!”赫連諸連忙飛至兩人身後,抵住兩人的肩膀,幫他們穩住了身形。
赫連庸站在不遠處,冷眼看著幾人,似乎對於他們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
“發生了何事?”待站穩身體後,赫連決問道。
陸妗回眸見他沒有大礙,終於松了一口氣,道:“赫連庸讓人在城外布下了封印,還聲稱你走火入魔殺害了合歡宗的長老與其他幾位仙門弟子,甚至還想殺了赫連諸。”
聞言,赫連決牙關一緊,目光沉沉地看向赫連庸。
即使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赫連庸依舊鎮定自若,他有辦法為赫連諸提升修為,必定也有辦法提升自己的修為,顯然並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他無視赫連決的眼神,轉而看向赫連諸,臉上揚起一抹和藹的笑容,說:“諸兒,你是本尊最疼愛的弟子,本尊不想傷害你。只要你殺了這幾個人,到本尊身邊來,你就是赫連家的首席大弟子,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想坐上的位置嗎?”
赫連諸雙眸一紅,就是這副偽善的面孔,欺騙了他整整十二年,讓他為自己的天賦、為自己的修為欣喜若狂,將他帶他雲端,又將他狠狠摁進泥潭。
“然後呢?幫你進入浮屠境,在事情敗露之前,找一個借口揭穿我,把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再殺了我,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赫連諸冷冷地看著他。
赫連庸臉上始終帶笑,“只要你聽本尊的話,本尊豈能殺了你?諸兒,你是個善良的孩子,只要你殺了他們,本尊就有辦法把你從這件事裡摘出去;如果你不殺他們,等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本尊徹底無法收場,恐怕就是要全城的百姓和修士,來為本尊殉葬了。”
赫連庸的的話,讓謝書辭心中泛起無盡的涼意。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世上怎麽會有赫連庸這種殘忍可怕的人,恐怕比起蕭尋,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赫連諸臉色蒼白無比,身形搖搖欲墜,單薄得不像話。
赫連庸負手而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溫聲說:“如何?用他們幾人的性命,來換自己和一城百姓、修士的性命,這難道還需要猶豫嗎。”
謝書辭快被他衣冠楚楚的樣子惡心吐了。
“赫連諸,你要是答應他就是你腦子有乒乓球。”謝書辭咬牙道。
赫連諸斜了他一眼。
楚聞風低聲問道:“乒乓球是什麽?”
“就是說他腦子有泡。”
“哦,那你罵人還挺帶勁兒的。”
赫連諸:“……”
赫連諸的滿腔憤慨被他們打了個岔,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小諸,別動搖。”赫連決提醒道。
赫連諸點了點頭,盡管臉色十分慘白,眼神卻十分堅定。
“除了你,我不會再殺任何人。”赫連諸面色深沉地說。
赫連庸嘴邊笑容深了一些,意味深長道:“諸兒,本尊可不是這麽教你的。凡事要有取舍,與我一同進入浮屠境不好嗎?說不定,在那裡可以找到讓你轉世投胎的機會。”
“轉世投胎?我有什麽臉去地下見自己的同門?”赫連諸深深地看著他。
赫連庸臉上終於褪去了笑意,神色逐漸冷了下來,哂笑道:“諸兒,你可真是長大了,不好控制了。”
控制?
事到如今還想著繼續控制嗎?
赫連諸紅著眼眶,聲音低啞,問道:“家主,在這十二年裡,你可曾有一時片刻,覺得有愧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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