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文才,聽說你願意娶葉哥兒為夫郎?可有這回事兒?”
婁文才心思急轉,嘴上直接否決:“絕無此事。”
他答得如此乾脆,弄得李登科下意識看了眼葉白柚。葉哥兒對他情根深種,可別……
葉白柚對他笑了笑,眼中沒有任何傷心。
笑話,誰會為了一個渣男傷心。那不純粹是惡心自己嘛。
李登科見狀,滿意地收回目光,將心放回了胸窩子。
婁長達聽他這話,臉上的譏諷是如何也遮掩不住的。“大侄子,明明是你說的要娶夫郎,現在又是不認了。”
“大伯,我何時說過。”婁文才端坐凳子,即便兩條腿都纏著布,也不妨礙他挺直了脊背在鄉親們面前裝讀書人的樣子。
婁長達輕蔑一笑,話聲篤定:“若你不願,我又怎會聽了你的安排去做這事兒。”
他面色嚴肅,對著李登科坦誠:“一切都是婁文才所指,有這因才有我的果!”
“你別血口噴人!”婁文才對著屁股下的凳子重重一拍。
葉白柚眨眨眼。
喲,這手抖的,是打疼了吧。
“我這身子,如何做你所說的事兒。讀書人重名聲,我怎麽會為了找人照顧自己而罔顧自己的聲名!”
“是啊。”
“也對,婁秀才是讀書人。雖然屢次考不上,但這名聲差了,肯定更加考不上了。”
圍觀鄉親指指點點。
婁文才聽了一耳朵,臉有些臊,但更多的是惱羞成怒。他落在凳子上的雙手緊握,手背青筋乍現。
葉白柚捂嘴掩了笑意。
作死的,道貌岸然。
“文才,你要什麽名聲。逗著葉哥兒跟逗狗一樣。”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以前你吃穿哪樣沒有葉哥兒給你添補。可你倒好,勾著人家為你散財,現在又當著眾人的面兒說不娶。”
“呵,名聲!”
“你以為你在村裡還有什麽名聲。鄉親們看看他這嘴臉。”婁長達粗糙的手指指向婁文才,那狂躁的樣子像是要往他眼睛裡戳。
“反正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做的,要不是婁文才,我會去做嗎!”
“全責在他!”
婁長達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說完往後一攤,順帶踹了一腳剛剛背刺自己的親弟弟。
“他原話是能讓葉哥兒進婁家的門是他修了八輩子的福氣。能照顧他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還說照顧完他,直接休了就是。”
水渾了,婁長貴像個大王八探出頭,又再拿個木棍幫它攪和幾下。
“不過都是婁老大跟婁文才謀劃的,我沒腦子,被他倆牽著走的!”
李端陽聽他們一席話,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下巴尖兒挨著了自家夫郎的軟肉,又舒舒服服地半闔著眼輕輕蹭了兩下。
“夫郎,這小子壞得很。別以為只要是讀書人就是好人,讀了書的更是會騙人的。”
何沁:“相公你不也是讀書人?”
“我是你相公,肯定是不一樣的!”李端陽毫不要臉。
李登科摸著自己的胡子,眸光掠過三人。
“婁文才揚言以娶了葉哥兒是為真,要哥兒伺候為真,伺候完了休去也為真!”他一聲比一聲凌厲,“對嗎?”
話聲沉,像鼓點悶聲垂在心頭。三人皆是一懼。
婁文才外強中乾不做聲,另兩人頭點得飛快。
葉白柚眼中劃過諷刺。看看,家裡寵著護著,作甚還要圍著個渣男轉悠。
李登科失望至極,繼續問:
“婁長貴,你剛剛說是婁長達指使你,而你哥又說是婁文才。那我問你,除了前事,婁文才與這翻牆綁人之事兒又有何乾系?”
婁長貴趕忙點頭:“是他!”
“我們看到哥兒有男人了,他倆怕葉家哥兒不答應,才合計出這麽個餿主意。”
“二伯你不要血口噴人!”
婁老大這次倒是欣慰,這弟弟不算特別蠢,曉得把人拉下水。
他反正是知道老頭子不會放過他們,破罐子破摔:“確實如此。”
“李阿爺!絕無此事!”婁文才言辭激動,險些從凳子上站起來,“我沒那個膽子拿人命當畜生!我全然不知道葉白柚家還有男人!”
說著,他一臉牽譴責的看向葉白柚,活脫脫像看一個負心人。
葉白柚白眼一翻,隻覺像吃了蒼蠅一樣惡心。“你他娘的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了!”
他說話的時候眸光太狠,宛若已經抓著刀子了,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哥兒,真真是無法無天的。
“好凶啊!”
“這哥兒更厲害了,以後可不得避遠了去。”
“嘶……聽著我眼睛都疼。”
“廢話,你眼睛上有條紅痕!”
李登科跟李長安也是一臉不讚同地看來。都二十歲了,還這樣說話不知輕重,怕不是想要孤獨終老。
葉白柚衝他倆又笑了笑,但周身陰惻惻的補了句:“挖了喂雞吃。”
婁文才望著哥兒宛若實質的眼神,背脊生寒。
他陡然回過神,對著李登科道:“我沒有做過,我也並非知道葉白柚還有其他男人。我是當真不知道此事!”
這話是真是假,老爺子活了大半輩子看得清清楚楚。
他悶咳兩聲,一雙精明的老眼緊緊盯著地上跪著的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