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柚走近貓貓後彎腰去抱:“小璟久等了。餓了嗎,我給你做點兒吃的?”
“喵嗚嗚嗷!嗚嗚!!”小璟氣鼓鼓,爪子不安分地在地上抓撓。
嗅到葉白柚身上的氣味,小璟炸著貓從葉白柚的手臂凌空越過。但也沒走遠,依舊是蹲在葉白柚的斜前方。
後邊的小白啪嗒啪嗒靠近葉白柚。
眼看著要近了,小璟張大嘴巴露出尖牙哈氣。
背脊躬直,蓄勢待發。
“我這是找了個什麽樣的祖宗。”葉白柚轉身,試探著攔住往前的大鳥,“天色晚了,你快回樹上睡覺去。”
他聲音中帶著疲倦:“我也要睡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得懂,大鷹站在原地,隨後振翅遠飛。
“喵嗚——”小璟雙眼望著天空,低聲叫喚。
葉白柚搖搖頭,打開門點了油燈。小祖宗還是不要他抱,但是始終落後他一步,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回來天色晚,葉白柚草草做了點飯填飽了五髒廟,這才收拾收拾到了自己的臥房。
吹滅了油燈,剛一躺下,屋子裡就亮起兩個圓亮亮的小球。
身邊窸窣聲響動,床上一重。貓爪子落在了上頭。
葉白柚昏昏沉沉睡去。
夢中,他正揮舞著鋤頭吭哧吭哧挖筍,但竹林像是活了過來。甩著枝條張牙舞爪逼近他,直到纏住了他的口鼻。
胸腔被憋得幾欲爆炸。
葉白柚掙扎著,深深吸了幾口氣,但依舊於事無補。
眼看就要悶死了,意識陡然從夢中抽離。他猛地坐起,面上的大毛球“啪嗒”掉在了懷裡。
窗外月朗星稀,銀灰色的月光灑在屋子裡。
葉白柚大口大口呼吸著,好半響才心有余悸地靠在床頭。手心是“呼嚕呼嚕”的貓,那敦實的身體在手心起伏,葉白柚直接一巴掌給拍了過去。
“咪呀!”
“差點給我整得背過去,還咪呀!”
以往小璟這毛球從不往他的臉上睡,今晚倒是趁著自己累了睡得熟,直接趴在了臉上。
“你還有心思睡覺!你給我起來,咱們理論理論。”
貓瞳睜開,眸光亮了一瞬又慢慢閉上。
對於葉白柚的數落,小璟只是動了動耳朵。耳朵被捏住,它就在葉白柚身上蹭了又蹭,沒什麽其他味兒了才打個滾兒攤開了肚皮繼續睡。
“你!”
葉白柚抓著貓頭,帶著一股氣又倒了下去。
“臭貓!”
——
清晨,山中湧動著薄霧,繚繞在綴滿了露珠的枝頭。
砰砰兩聲,樹上的露珠盡數落下。伴隨著一陣劈裡啪啦的樹枝折斷聲,高樹倒下。緊接著,被下面守著的人剔除枝丫套上繩子,往山林腹地中運去。
沈無璟站在一個巨大的山洞跟前。
山洞數十米高,恍若直接將整座山掏空了。洞中流水湧動,深不見底,不知奔向何方。
水汽彌漫,而往裡光線全無,黑森森的散發著寒氣。
“公子。”
“船修好了?”
“嗯。”沈無璟負手而立,目光落在水面晦暗難辨。
他聲音又幾分縹緲:“那就去看看吧。”
“是!”
“叫白鳴來木屋。”說罷,沈無璟離開。
若與之前對比,幾座山之間的谷地仿佛被刀具打磨了一般。數萬平米的地,流水潺潺,屋簷鬥轉。亭台樓閣百步成景。
但若細看,其中最矚目的,要數山洞旁的開闊地上並排的木船,以及其不足百米處藏在山後堪比小山高的木樓。
“小主子。”
白鳴,沈無璟外祖家管南邊漕運的大管家,如今被老爺子送來助他一臂之力。
“帳上還有多少銀子。”
“若不算白家的欠條,還有三百二十一兩。”白鳴雙手抱在身前,很是恭敬。
不過說實話,自從他被姥爺撿回去。跟了他三四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管理幾百兩銀子。
沈無璟抬手扶額。
“樓裡的傭金,可有算上?”
“算了,但還缺。”
小主子原來的店鋪盡數被那老不死的送人情送給了朝廷,不然就被留在手裡悄悄霍霍。
他出來的時候身無分文也就罷了,還吃了那麽多的苦。如今又要養活這麽多的手下,光是他們帶過來的那點白銀怎麽夠。
這是那貪官趁機發難,他們老主子的鋪子也受到威脅,甚至連原來他手頭管著的漕運都被丟了去。
所以公子的外家即便是有心幫忙,但也沒有多少余力能幫。不然,談何讓小主子縮在這麽個窮鄉僻壤之間。
老忠仆白鳴很是為自己小主子抱不平。
“那些產業如何了?”沈無璟捏著眉心,眸色難掩疲倦。
“盡數置辦了,雖有阻撓,但還算成功。”
“只不過,回本兒可能有些時日。”
“行,辛苦白叔了。”沈無璟以手撐頭,劍眉蹙緊。
本以為很快就能將葉白柚的人情給還了,但如今這樓裡入不敷出,他全身除了那塊玉佩就再也沒有值錢的東西。
如何還得?
小白站在自己早已換成了普通松木的架子上磨爪子,雙眼盯著沈無璟看了又看。
沈無璟一頓,眼神落在了它的身上。唇輕啟,聲音幽幽:“你以身抵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