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天上老鷹長嘯。一道黑影直衝而下,爪子對著年輕漢子的臉重重一抓。
“啊!!”聲若峽谷猿啼,聲聲淒厲。
葉白柚順勢當著撲過來的眾人面兒一拳錘到男人鼻子,順勢捏著其拿刀的手腕重重一撇。腳下用盡全力猛然上抬。
“嗷嗷!!啊啊啊!!”嗓子宛若破落,聲音不成順序。
年輕漢子在中年男人的驚恐中倒地,他抱住腿間翻滾。哀嚎陣陣,哭天搶地。
“嘶……”後頭跟來的漢子們齊齊後仰。
眾人心中發寒,目光所及是哥兒冷如冰霜的眼睛。他們紛紛側身,默默雙腳站攏了些。
“愣著做什麽!綁起來啊!”葉白柚又猛地一鋤頭敲下去,打在地上人的後背。
年輕漢子又是嘶啞一聲,聽著竟是帶了哭腔。
村裡叫來的人都高大,在矮了一頭的葉白柚身前卻像老鼠見了貓,眼有怯意。
這哥兒!
忒狠。還真他娘的能下狠手!
摁住地上的人,漢子們的視線剛好與葉白柚的鋤頭齊平。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那鋤頭上沾著血,若是換個方向……
這腦袋指不定就給削下來了。
太他娘的凶悍了!
這樣的哥兒,誰敢娶啊……
反正他們可以肯定,大泉村是無人敢娶。
被摁在地上的兩個人販子撲騰許久也撲騰不過身上的鉗製。倒是年輕那個血流得快,直接將臉染成了紅色,不一會兒就唇色有些微白了。
有人看著發怵,這命可以沒,但是不能沒在他們手上。
“放心吧,死不了的。”葉白柚看他那血流量少了大半,眼中冷漠如冰。
人販子,就該死絕。
“兩個孩子怎麽沒醒過來?”葉白柚走過去,抱起其中的一個。
才兩三歲的小男孩,軟乎乎的,還帶著奶香奶香的味道。但是現在他嘴巴乾得發白,緊閉著眼睛。
葉白柚對著中年漢子的腿踢了一腳:“下的什麽藥!”
“只是蒙汗藥,蒙汗藥!”
白孝河人至中年,葉白柚這麽大膽子的哥兒是他見的唯一一個。在村子裡,哪個哥兒受欺負了不是回家找漢子幫忙。
要是鬧起來,最多也就扯頭髮惱撓人。
動真格的,現在就屬葉白柚能行。
“不是說有馬車,下去看看他們逮到人沒。”白孝河用麻繩將兩人綁起,勒得極緊,“小孩送縣裡看看,人販子我們也壓過去。”
山洞裡被檢查了下,沒有什麽余留,這才一起下了山。
葉白柚仰頭,看見了站在樹上的那隻鷹。他彎了彎眼道:“謝謝。”
小白明顯感覺到他的態度轉變,發出短促的叫聲,興奮撲棱了兩下翅膀。
順著山路往下,漢子們壓著人很快到了山腳。
果不其然,下面已經有一輛馬車等在那兒。
而恰好被叫出來的趙尚牛此刻站在下面,抱著自家小崽子抹著眼淚。
趙四金才被抓,此刻半睜著眼睛趴在他阿爹的懷裡。下巴搭在男人的肩上,看見葉白柚下來,還無力地笑得乖巧。
漢子匯合,一共三個人販子。
又是拳打腳踢,邊罵邊扯一番。唯有那個宛若死豬一般被扔在地上,疼得顫抖的被掠過。
無他,再打怕打死了。
發泄了心中的悶氣,連帶著趙四金一共五個小孩子坐在馬車被快速送往縣裡。
剩下的人販子被押送著走,等著馬車回來。
三個人中,其中一個是中年婦人。她長相平平,是那種一扔進人堆裡看不出來,反而還會覺得她過得淒苦的婦人。
其余兩個都能走,唯有年輕那個,幾乎走幾步,疼得哭嚎。那眼淚大顆大顆,將臉上的血漬都衝刷了不少。
“這人怎的了?裝傻不想走是吧!”
“誒誒誒!你可不知道啊,這是那葉哥兒打的……他這樣……這樣,這樣……”
葉白柚的光輝事跡,聽得山下那一波漢子也心裡打著哆嗦。
“我親爹耶,本以為是好了,不曾想還更厲害了!”
眾人齊齊一歎。
“甭招惹他,以後看見了有多遠躲多遠。”
“悍夫,肯定無人敢娶。”
“閉嘴,小聲點兒!”
“哦哦,我小聲……”
——
人販子送到縣裡,縣衙應當還要問話。葉白柚擔心到時候還會再跑一趟,乾脆直接跟著他們進縣城。
如此一遭,等拿著鋤頭回家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黑了。
到家剛開門,一道黑影忽的從天空中飛過來。
葉白柚下意識一閃,耳邊就聽到那鷹的聲音。跟今天下午那短促的聲音一模一樣。
天色黑漆漆的他看不清,只知道手上一重!
他下意識托住,軟蓬蓬,滑溜溜的羽毛直接嵌入懷中。
葉白柚愣了一下,黑暗中幽幽一歎:“你早說是跟我玩兒,害得我擔驚受怕多久……”
話落,他忽感不對,抬眼瞧著。忽然就被屋裡廚房門口一雙亮亮的圓眼睛盯住了。
葉白柚不知作何有些心虛,抱著蒼鷹的手松了幾分。
“喵嗚!呋——”充滿控訴的貓叫聲傳至耳朵,葉白柚趕忙蹲下身將手中的大老鷹放下。
“小璟,我回來啦!”他裝作無事兒一般,飛快幾步,衝著那雙明亮得若十六的月亮一樣的眼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