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猛禽,展翅一米多,鳥喙利爪皆是利器。
葉白柚不知道這種在深山老林裡的鳥怎麽會飛到山下來?
還給自己扔了一隻兔子!
怪事年年有,今年最多。
葉白柚大喘著氣兒,雙手張開癱倒在地,連小腿肚子都在發顫。
“喵嗚喵嗚喵嗚……”
鷹飛走,小璟跳到了葉白柚的肚子上。又是踩又是滾著往他衣服下鑽,委屈極了。
葉白柚慢騰騰的挪著手蓋在它的腦袋上,聲音無力:“好了好了,沒事了。”
“葉哥哥,你沒事吧?”
安全了,長安一下子從地上蹦起跑到葉白柚的身邊。
在大泉村生活這麽久,他隻偶爾見過有老鷹從天空飛過。他還是第一次距離這麽近。明明看著那麽一點的,沒想到這麽大。
“我沒事,讓我歇一下就好。”葉白柚軟趴趴的像一團摔爛了的肉,嚇虛了。
老天爺,他這經歷真是魔幻極了。
他到底得罪了誰呀?怎麽看不慣他呢!
天高曠遠,藍得透徹。乳白色的雲團一朵一朵順著風,悠悠飄蕩。風聲沙沙穿過密林草甸,弄得葉白柚的耳朵微癢。
溪流漸漸,水聲潺潺。
長睫微垂,葉白柚閉上了眼睛。劇烈的心跳在寧靜的環境之中,慢慢安靜下來。
他呼出一口濁氣。
再掀開眼皮兒,腦袋正上方,三個小腦瓜子擠在一起。
葉白柚眼珠轉動,細細掃過三人。“嚇到了?”
“有一點。”李長安拉著弟弟妹妹靠著葉白柚坐下來。
現在兩個小朋友不排斥了,一左一右並排在李長安的身側。
“謝謝哥哥。”安靜的李長寧忽然開口。
“謝謝葉哥哥。”李長宜緊隨其後。
葉白柚悶笑一聲。舉起軟綿綿的手,在兩個小孩的腦袋上揉了下。
居然沒躲?看來關系有進步。
“葉哥哥,我們回去吧。”李長安伸手想要把葉白柚拉起來。
“行,回去。不知道它會不會再來。不過也算撿了一頓吃的。”
葉白柚將地上的兔子拎起來,估摸著一個有五六斤重。
小魚蝦重新裝進簍子裡,再放一個大灰兔子進去,最後菜葉蓋在上面。
財不外露,現在沒多少吃的。這肉露出來容易招嘴碎的人。
葉白柚想得周全,不過他忽略了的是:村子裡,嘴巴最碎的就是他自己。
李長寧跟李長宜跟在他們哥哥身後幫著收拾散落在地上的野菜。
人多幾下就弄好。
隨後四人背上背簍,匆匆回家。
“長安,回家放了東西帶著弟弟妹妹來我家玩呀。”
“好!”長安高高應聲,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小蘿卜走回了大路上,奔跑起來。
李家。
李家老爺子正坐在屋簷下,手上拿著布條編成的繩子。
“阿爺阿爹小爹,我們回來了!”
“長安回來了,把背簍給阿爺修一修。”這一個背簍陪著他們過了這最艱苦的三年,長安天天背著他上山下山,帶子上已經快斷了。
“兒們,你小爹做了些餅,自己去廚房拿。”李端陽嘴上叼著個餅子,手裡端著個盤子。
見著老爺子眼睛一瞪,李端陽無所謂地聳聳肩,將手上的盤子放在他旁邊的椅子上。
“年紀大了別生氣,你老人家還得多活幾十年呢。”
李登科隻覺自己的小兒子讀了那麽多年的書,一點君子的儒雅端方都沒有。
這會兒想想以前住在柚哥兒家的人……那是萬般也比不上的!
沒好氣的啐了他一口,老爺子抓著濕漉漉的背簍開始拆上面的繩子。
長安領著弟弟妹妹踏進廚房。
何沁正好洗了手,要將手上的餅端出去。
乾餅子直接吃,還剩了一半打算做餅子湯。用料雖是一樣,但味道口感截然不同。
“小爹爹……”
兩個小孩齊齊撲過去,一人抱個腿兒。李長安矜持又乖巧地叫了一聲,忙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盤子。
“長安辛苦了。”何沁摸摸自己大兒子的腦袋。
當初逃荒的時候沒帶走他,何沁在外面三年是寢食難安。如今回來了,自然要千般萬般對他好。
原來穿著青袍,背著書袋的小小書生,現在已經長到他肩膀高。
何沁輕歎。三年,大兒的變化太大了。已經不是那個哄一下就紅臉,守禮克己的古板小書生。
雖然他沒讀多少書,但他覺得現在大兒才是快樂的。像他那個爹一樣。
“小爹爹我們去葉哥哥家玩兒了。”長安領頭,後頭跟著兩個小的。
“去吧,早點回來。別給葉哥哥添麻煩。”三個蘿卜挨個摸了摸頭,何沁眼含溫柔送走他們。
小孩一走,廚房門口忽然被擋住。見是自家男人,何沁疑惑:“相公?”
沒等他問,李端陽在自己面前半蹲,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他啞然失笑,輕輕將手放在自己相公的腦袋上摸了摸。“相公,你怎麽也跟小孩似的。”
李端陽舒服的眯眼,滿足地直起身,一把摟住自己的夫郎。他神氣得不行:“我的夫郎,摸個頭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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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柚到家先將手上的小毛球放下來,關上了院門,再去換了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