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的是陸臨風還沒來得及復仇,那屍體就沒了氣息。”
“陸臨風氣不過,又拿劍去捅,被濺了一身血。那血還洗不掉,別提多詭異了。我們當然是趕緊走掉了。那陸臨風還拚命喊,說我們不講道義,他出手相救我們卻只顧自己,非要和我們同行。”
“我估摸著,他原本的隊友也是被氣得,直接自己走了。”
江雨凝聽得目瞪口呆,可想到七八個手臂,她下意識地回憶起葉修寒救自己時的場景。
當時,那個魔修身上,也是長出了七八個手臂,莫非有什麽聯系?
江雨凝心中生出一絲不安,她傳音給大師兄謝無意,詳細說了此事。
傳音結束,她又切回陣法,發現話題又轉回了她的身上。
“江師妹,我也想和葉道友切磋一番。明日開始,修士之間便可以爭奪彼此的花種了,不如我們過去給你送花種。”
江雨凝明白這位師兄的意思,想來就是要借著搶奪花種的機會,試一試葉修寒劍術深淺。
略一思索,江雨凝便也同意了。
反正這些師兄弟一個也打不過葉道友,白送的花種誰不要啊。葉道友似乎看起來,也很喜歡那些花種。
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江雨凝終於切回了那個百人的傳送陣。
她先是嚶嚶嚶地哭了半天,然後努力描述起自己看到的場景。天可憐見,這觀花大會裡無法使用留影石,那些弟子不能輕眼看見那一幕。
“為何我沒去參加觀花大會。”
“別說了,我就在觀花大會裡,今日沒遇見一個能打的,練劍都提不起勁。多虧了江師妹,我這就去練劍。”
江雨凝退出了傳音陣法。
夜更深了,空氣之中,驟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那鈴聲像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卻又尋不到確切蹤跡,隻覺得是響在耳側。
這是觀花大會暫時休整的訊息。一旦鈴聲響起,弟子們不得交戰,也不得繼續挖花種。
江雨凝立刻找了個空地去練劍,她雖然不是因為葉修寒劍術驚人才哭,但此刻心中充滿了力量,隻覺得可以練上整個通宵。
另一邊。
葉修寒發現自己的小白骨不見了,焦急萬分。
怕被其他正道修士發現,葉修寒進入觀花大會之時,就早早地把小白骨藏進了儲物袋裡,此時卻怎麽呼喚也得不到回應。
葉修寒趕緊避開人群,打開儲物袋檢查。
這一查,他就發現一個土黃色的嗩呐縮在古琴「天在水」的後面。
嗩呐左藏右藏,卻怎麽也藏不住自己的大喇叭,不由得身體輕輕顫動起來。
那一日,它害怕葉修寒會有危險,就擅作主張鑽進了葉修寒的儲物袋。可冷靜想想,它畢竟被陸臨風滴血認主了,若是陸臨風以為是葉修寒故意拿走的,找葉修寒出氣可怎麽辦呢?
左思右想,嗩呐還是很怕葉修寒遇到危險,便乖乖待在儲物袋裡,只等合適時機再出現。
或許它可以叭叭得小聲一點,應該不會引起旁人注意吧?
就在嗩呐安靜發呆之時,一個小白骨驟然掉入了儲物袋裡。
它下意識拿喇叭接住。
喇叭剛一觸碰到小白骨,嗩呐的器靈就嗡嗡顫動起來,它……竟然可以聽得懂小白骨說的話。
可奇怪的是,“天在水”卻聽不懂小白骨的話。
嗩呐也沒怎麽細想,它問小白骨,外邊是不是有什麽危險,又將那天偷聽到的東西零零碎碎地說了出來。
那日他聽見陸家給陸臨風傳音,說魔修要將一個邪物送入觀花大會。這邪物開始如稚童般純澈,卻可以吸收屍骨之力,最後會成長為極可怕的東西。
到了那個時候,整個觀花大會的弟子都會攜手擊殺此物,而陸臨風則可以憑借嗩呐逃生。最為關鍵的是,陸家要陸臨風取走邪物身上最黑的那根骨頭,似乎是什麽「天生魔骨」。
嗩呐只能努力記住這些信息,但畢竟人言與樂器之音不同,有些字眼它難以理解。
此刻,見小白骨長得有些像人,便試著說出來,讓它也聽聽。
誰知道,小白骨聽完它的話,就一言不發地從儲物袋裡跑掉了……
葉修寒感受到嗩呐的緊張,伸手輕輕拍拍它。
他記得自己要找小白骨,便摸摸它,問道:“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小白骨?”
嗩呐晃了晃,像是不經意地把紅綢帶朝一個地方甩了甩。
葉修寒立刻起身,要去紅綢所指的方向尋找小白骨。
沈重光立即也跟了上去。
三個清水劍派的弟子隻以為他們兩人,是要另外尋個地方參悟,便也沒有上前打擾。反正鈴音再次響起時,他們會被重新傳送回同個地方。
葉修寒不敢喊小白骨,有些後悔自己沒給小白骨起個名字。
他和沈重光分頭去找,找了大半夜都沒找到。
葉修寒卻始終沒停下腳步,一寸一寸的土地看過去。
一個樹杈上,驟然閃過一道白色身影,正是葉修寒苦苦尋找的小白骨。此時,他背部某處骨頭,隱隱變成了黑色,看起來更可怕了。
小白骨歪頭看向葉修寒,眯起眼睛,神態和前幾日已大不相同。
那日他跌落儲物袋,不知為何能聽懂嗩呐說話。嗩呐沒頭沒腦地說著什麽危險,卻恰好和他從魔修口中得知的消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