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太看著他的外賣很不滿意:“晚飯就吃這個?太沒營養了,一會帶銘銘出去吃點好的,他年齡小,還長身體呢!”
顧太太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和送餐員一起乘電梯離開。
提著外賣剛進門,手機又來了條消息,他爸發的:
——剛剛你媽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兒子你長大了,也懂事了,爸爸很欣慰。有時間,把那孩子帶回來讓我也看看。
顧讓放下手機,一言難盡地看著坐在對面的裴銘。
裴銘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不大對,以為是顧太太剛剛說了什麽,顯得小心翼翼:“阿姨是不是……不喜歡我。”
顧讓打開外賣推到他面前:“不是,我媽她很喜歡你,誇你斯文懂事,還讓我有時間帶你去家裡玩。”
裴銘意外地愣了一會兒,接過顧讓遞到手裡的筷子,又沉默了一陣:“那學長喜歡我麽?”
話問出口,又覺得自己這麽直白地問不妥,立馬改口解釋:“我是說,學長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看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裴銘,小心翼翼的樣子又乖又可憐,像一隻受過傷的小獸,對外邊充滿渴望,但卻不敢輕易亂走,只能帶著討好一點點地試探,
這樣的裴銘,令顧讓的語氣也跟著軟下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外賣的味道好不好,裴銘完全不記得,他隻記得和顧讓一起吃飯的感覺很好。
離開顧讓家去工作的路上,心卻一直都忐忑地懸著,他喜歡的裴銘,卻不是自己真正的樣子。
如果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樣子以後,還會願意和自己做朋友嗎?
自從那天見過面以後,裴銘有好幾天沒再聯系顧讓,他一直在糾結,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一天下課後,顧讓走在操場上,身邊時不時有同學擦肩而過。
路過一處樹蔭處,他突然放慢腳步,感覺到似乎有人在不遠不近地看著他。
張望一陣,並沒有在附近發現熟人。
以為自己太敏感,看錯了,顧讓又繼續向學校東門走。
那邊有個小食堂,學校外包給個人商戶,價格要比大食堂貴一些,但菜的味道要好很多,品類也豐富。
顧讓是這幾天才發現個小食堂的,正好他每天也要走東門回家,已經連著來這邊吃兩天午飯。
去食堂要路過一處長廊,剛剛入廊沒走出幾步,顧讓再次察覺似乎有人在跟著自己。
他看了眼腕表假裝趕時間的樣子,突然加快腳步。
他能感覺到後邊跟著的人加快了腳步。
就在即將走出長廊的時候,突然殺了個回馬槍。
猝不及防地與迎面走來的裴銘對上。
裴銘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回走,目光碰上的一瞬間,他向後退了一大步。
虛驚一場,顧讓舒了口氣:“是你啊,嚇我一跳。”
裴銘正了正帽子:“我每天也走這邊,不是在跟著你。”
顧讓跨到他身邊轉身,和他並肩:“嗐 ,我知道你不是在跟蹤我,中午一起吃?”
雖然他們剛認識不久,但每次顧讓提議的事情,裴銘從沒拒絕過,這次有猶豫,但是拒絕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午飯擺上桌,裴銘卻遲遲沒有動作,甚至依舊帶著口罩和帽子。
顧讓覺得他有些反常:“口罩怎麽還不摘?”
裴銘應了聲,隨手將帽沿拉得更低,半天才把口罩摘掉,卻一直低著頭,躲著顧讓的視線。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他越躲,顧讓就越忍不住盯著他看,最後目光落在他唇角。
破皮了,還有一片淤青。
顧讓的語氣挺平靜:“你臉怎麽弄的?是打架了?還是被打得?”
裴銘抬頭看他一眼,顧讓發現他額頭處也破了一道。
裴銘沒回答,顧讓又問了一遍,聲音比剛才冷了,有些生氣:“被打的?”
裴銘搖頭:“是打架。”之後小心翼翼地看著顧讓,不想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很想知道,顧讓了解到真實的自己後,會是什麽反應。
顧讓表情緩和一些,把手裡的筷子放下:“額頭上也破了?”
裴銘猶豫一下,還是把帽子摘下來,露出的只是一小塊邊角,實際傷口有硬幣那麽大一塊,上面已經結了暗紅色的痂。
顧讓長舒口氣,掃了眼他的長袖襯衫:“身上也有傷?事情解決了嗎?”
雖然認識不久,但以他對裴銘性格的了解,和劇情設定,他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裴銘主動惹事。
裴銘隻說句解決了,其他並沒有多說。
一頓午飯吃的很壓抑,出了校門,裴銘一直靜靜地走在顧讓身邊,沒再提自己的事情。
顧讓也憋著沒問。
很快來到裴銘家街口,顧讓老遠就看到路邊站著幾個人,其中灰毛的頭髮格外顯眼。
顧讓順手拉住裴銘衣袖:“是和他們打架?”
裴銘向前邊看一眼:“不是,是和其他人。”
灰毛也看見他們倆,上次被顧讓打的那一拳,他還記著呢。
見到顧讓,情緒有些上頭,快步走過來,和他一起的人,也跟著過來。
顧讓一側眉毛不自覺地挑了一下,看著走近的灰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