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好氣又好笑,揉搓著顧淵的小揪揪,自證清白:“家父酷愛國畫,為討老頭子的歡心,舅接觸過不少名家,知道的秘辛自然就多了點。”
“哦——”
那他傅二舅來明軒先生的個展也很有可能是為了討老父親的歡心嘛!
顧淵戳戳傅笙的腰側,含著幾分小期冀,小聲問他傅二舅,“所以傅總其實並不是離不開小助理,才特意追過來的哦?”
“那倒也不是,傅總確實是挺離不開他的小助理的。”
傅笙捏住在他腰側作亂的指尖,不輕不重地捏著,意味深長地斜睨顧淵,似笑非笑,“不過這次特意更改了與明軒先生的會面時間,也確實不是傅總來追小助理的,是舅特意來抓‘逃課’的壞孩子的。”
嘶!
那更糟糕,還不如是傅總來追小助理。
顧淵動著指尖,撓了一下傅笙的掌心,識時務地放棄不切實際的“白日夢”,認清“他傅二舅不可能會放過他的”現實,小聲撒嬌:“小舅,打個商量,咱能既往不咎嗎?”
傅笙攥住顧淵的手,無情地拒絕:“不能。”
顧淵醞釀情緒,正要小聲哼哼唧唧,抬眼看見溫易簡跟在一個工作人員身後,徑直地朝著他們走過來,立刻從撒嬌精秒變貴公子,輕咳一聲,用不高不低地音量問:“溫哥,有事兒?”
溫易簡示意工作人員摘畫,含著笑向顧淵點點頭,禮貌地向傅笙解釋:“明軒先生現在有重要的客人,不方便親自下來,讓我過來將這幅《醉臥牡丹圖》贈送給傅總。”
傅笙輕哂。
他為了他家小孩,給他們製造了一個自然結識的機會而已,偏有人端著驕矜,以惡意揣摩他的用意,那就不能怪他也不做人了。
傅笙指著工作人員正在卷起來的《醉臥牡丹圖》,擺出“顧淵喜歡他就收下”的霸總姿態,笑問顧淵:“圓圓,喜歡那幅仕女圖嗎?”
開玩笑!
眼下這局面,當然是喜歡也要說不喜歡!明軒先生的畫,每一幅都價值不菲,他不可能讓他傅二舅因為他“無功受這麽大的祿”。
顧淵毫不猶豫地搖頭,果斷乾脆地表示:“並不是很不喜歡。”
說完,顧淵怕他傅二舅不信,又拿出最誠摯的腔調,不緊不慢地補充:“我剛才就是看著這幅畫裡那個仕女的面容親切,才多看了幾眼,沒想到竟然讓小舅誤會了。小舅你不知道,其實比起仕女圖,我更喜歡花鳥山水畫,我覺得那花啊,鳥啊的,比美人有意境多了。”
溫易簡:“……”明軒先生的“仕女”向來萬金難求,偏偏小學弟不肯識貨。
傅笙倒是毫不意外,含著笑抬手揉搓了一把顧淵的頭頂,無視工作人員捧過來的畫軸,不鹹不淡地跟溫易簡說:“明軒先生的美意傅某心領了,請溫公子代為轉達傅某的謝意,改日傅某再登門拜訪明軒先生。”
工作人員保持著職業假笑,手裡捧畫軸,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只能為難地看向溫易簡。
溫易簡不動聲色地跟傅笙對視一瞬,擺手示意工作人員把畫重新掛回去,邀請顧淵和傅笙:“頂樓的西餐廳味道不錯,中午方不方便一起吃個便飯?”
傅笙直接禮貌拒絕:“抱歉,我和圓圓中午已經有安排了。”
*
郾都藝術館門前露天停車場。
顧淵矜持地謝過替他開車門的羅特助,慢吞吞地坐進賓利的後座裡,端著貴公子范兒安靜地等他傅二舅和羅生簡單交流完工作問題。
見他傅二舅升起了前後座隔板,顧淵立馬展開剛才想好的“對策”,繃著的貴公子勁兒一松,用力貼向車門,做出一副“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白花模樣,眼裡飄著小勾子,拖著長腔,黏黏糊糊地問:“小舅,你中午預備怎麽安排你的小可憐啊?能透露一下嗎?”
嘖!
小浪精就是小浪精,明知道“收拾臨頭”了,還敢跟他浪呢。
傅笙斜睨著“小可憐”,輕笑:“舅打算在辦公室的休息室裡安排你一下。”
顧淵:“……”
休息室?休息室!你認真的?!
等等!
傅總的休息室,上一個使用的人也是他吧?
那麽,是不是床上的枕頭和被子還在兢兢業業地保持著他親手給它們擺放的妖嬈姿勢呢?!
*
作者有話要說:
第68章 他傅二舅犯規。 送命題,還不能不答。
可憐、幼小、無助.jpg
這回不全是演的了, 顧淵可憐兮兮的腔調變得十分的真情實感:“小舅,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還是個孩子呢!”
傅笙低笑。
慢條斯理地挪到顧淵身邊, 把“小可憐”堵在車門上,不緊不慢地捏住“小可憐”的下巴,微微低頭,幾乎以鼻尖擦著鼻尖的距離,俯視著顧淵, 一寸一寸地端量顧淵的臉:“是嗎?”
顧淵屏住呼吸,眨眨眼:“是, 不信你看孩子可憐無辜的大眼睛。”
可憐無辜沒看見, 浪倒是看到了三丈高。
傅笙中指指腹慢條斯理地描摹著顧淵堪稱精致的下頜線,依顧淵所言,微微抬起顧淵的下巴, 僅隔著一層鏡片, 認真地審視顧淵的眼,似笑非笑:“看了, 圓圓的眼睛裡,可憐無辜足足佔了一分,剩下九十九分都是不可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