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鬱知道,這個故事是徹頭徹尾的“路西法效應”。
斯坦福大學曾經做過一項研究,他讓志願者分成兩撥,一邊是囚犯,一邊是獄警,最終得出結論,即使是一個在外人眼裡及其溫和的人,在擁有了絕對的權力、武力和至高無上的身份時,也會因為環境的影響,成為對弱小者施暴的殘忍惡魔。
所以這才是故事中的少年最為難得的地方。
卓鬱揉了揉額角,看著《七日談》,他有了新的猜測。
在第一夜,只是族長一人對神明進行折磨,所以在他們來到黃金湖的第一天,只有一個陰屍到來。而第二天,神明被喂給了鱷魚,所以剛剛才會出現那個幾乎不可戰勝的鱷首男人。
那麽第三天呢?
卓鬱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他拿著書籍,覺得不能再塞在輪椅裡了,這可是重要的道具,一定要保護好。系統不是給了他三個格子的空間嗎,也許可以將這本書裝進去。
卓鬱反覆試驗了一下,果然,格子空間能將其收納,也能全須全尾的把書召喚出來。
就在他研究格子的時候,忽然從書脊處摸到了一塊凹凸不平的地方。
卓鬱挑起眉毛,仔細摸索一番,小心翼翼的用磨尖的叉子挑開封皮,一直撕到書脊,果然,有塊折疊的小紙條從書脊空隙處掉了出來。
卓鬱將其展開,發現上面寫滿了數字,按照它的排列方式,應該是某種密碼。
“等等,這個字跡……”
卓鬱驚奇的撫摸起這張紙條,他搖著輪椅到篝火處取了塊碎掉的煤炭渣,然後在木屋的地板上隨便寫了幾個數字,再和這張紙條上對比。
“這是我的字跡……”卓鬱不解的呢喃,他翻過來看過去,只能判斷出墨水已經幹了很久了,甚至有些褪色。
卓鬱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費力的挪動身體坐到地上,觀察起自己的輪椅來。
“艾維瑞斯與詹寧斯!”他對車輪內側的商標牌脫口而出,作為一個殘疾、且有些閑錢的人來說,他一直都在更換市面上最新最好的輪椅,所以對醫療器械的品牌相當熟悉。
這個牌子創造了世界上第一輛折疊輪椅,以此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品牌,他們的作品直到現在還是現代輪椅設計的基礎。
可是……這個牌子隻流行於二十世紀中葉。
果不其然,在一處隱蔽的夾角,上面標注了這輛輪椅的建造日期,它誕生在1938年。
卓鬱興奮起來了,他抓住了“未知角色”的尾巴!
卓鬱連忙坐回輪椅,重新打開櫥櫃,三下五除二的扒掉了方浩的衣服,這件襯衫有濃濃的80年代複古鄉村風,可卓鬱自己身上的比那件更加老古董,針腳有細微差距,不像工廠現代化產物。
“如果說這個電影的風格是八十年代末的cult血漿片,那我就是這個年代格格不入的存在。”卓鬱右手纂拳敲向左掌:“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的角色,和周武他們壓根就不是一個時代!其中的差距,按照那輛輪椅來算,足足有五十年左右!而且輪椅經過這麽久的歲月,不可能還那麽結實牢固,這壓根就不符合常理,除非它定格在了某一年。
換句話說,他早在五十年前就死了!
在卓鬱意識到真相的一瞬間,幾乎壓抑不住愉快的哼鳴,他笑了笑,開始對全屋進行排查。
卓鬱從木屋的大門處開始看起,光是門檻上就有不少陳年的輪椅印痕,那一條條細窄的車輪印,若是不仔細看,只會當成是木質地板的自然磨損。
卓鬱一開始沒太在意這些地方,但他和輪椅相伴太久了,只要仔細分辨,就能看出這些不和諧的地方。
而且這車輪印,和自己現在所坐的輪椅,是同一型號。
這真是明晃晃的線索,卓鬱相信,這棟木屋的真正主人,便是看起來毫無威脅的“旅人”本人。
其次,他還發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點,這在他剛剛進入屋子時就發現了。
那就是偌大的一個木屋,連鋸子斧頭都一應俱全,卻愣是找不到一把小刀。他在廚房尋找有利於隱藏的水果刀、或者是餐刀時一無所獲,最終只能用把餐叉對付對付。
這同樣是個隊友們沒太在意的細節,可卓鬱卻對此上了心。
畢竟這個屋子的生活痕跡很重,可是西方人最常用的餐刀和水果刀卻不見蹤影,未免有些刻意。
卓鬱把玩起了自己磨好的叉子,將其放入格子空間,然後便隨著輪椅印痕找到了痕跡最重的一間屋子。
他姑且將那個掛著大壁畫、看起來像儲藏室的房間認定為“自己的房間”。
在這裡,他有了更為驚人的發現。
屋內堆放著雜物和木板,還有破碎的家具和獸骨,卓鬱努力推開這些礙事的東西後,果然在靠窗的位置發現了四四方方的壓痕,那是四柱床給地板留下的磨損。
這裡曾是間臥室。
而且將雜物移開後,一些過於明顯的打鬥痕跡便躍然其上了。
鈍器砸在地板上的凹坑、被撇在角落的陳年膠帶、凌亂而又絕望的指甲抓痕……這些線索上了年頭,比起其他猜測,卓鬱更傾向於是五十年前留下的。
在系統給的記憶中,這裡頻繁出現失蹤的起點正是五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