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被鬼娃娃詛咒的人墳頭草都二尺高了。
——不要拒絕安妮的請求啊啊啊啊啊(滴!此條留言涉及劇透已屏蔽。)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搶了她的熊把那隻熊燒了。(滴!此條留言涉及劇透已屏蔽)
“哥哥,我的小熊眼睛掉了。”
女孩伸出一隻手,掌心裡躺著一枚黑白相間的古怪珠子。
“哥哥,你能幫我縫好它嗎?”
薑遲愣了一下。
委實是沒想到這個幽靈似的小女孩是來找他做這個。
女孩子那麽小,貓眼石一般的金綠眼睛隔著朦朧的夜霧同薑遲對視,薑遲心中惻隱,下意識就把那顆珠子和布偶熊接了過來。
孩子的玩具理應是很重要的東西。
但是薑遲就這麽輕松地拿到手了。
小安妮的圓臉上遲緩地提起唇角,恍若恐怖片裡僵硬詭異的木偶娃娃,蒼白兩腮上浮起死板的兩團紅色。
薑遲手足無措地舉著那顆怪石頭和布偶熊,他根本不會做這麽細致的工作。
這隻棕色的玩具熊就是商店裡最普通的款式,肚子裡是塞得鼓鼓的棉花,脖子上戴著紳士的粉色蝴蝶領結,一隻獨眼呆滯地望著薑遲。
薑遲無意間與那反著光的獨眼對視,隱約感覺自己好像看見了莫名驚恐的神情從那隻獨眼裡一閃而過。
薑遲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他捏著那顆珠子往玩具熊臉上比劃了一下,沒想到珠子剛一挨上玩具熊凹陷的眼眶,就自動陷了進去。
薑遲嚇了一跳,伸手想去摳。
沒想到珠子已經死死焊在了玩具熊的眼睛上。
薑遲手抖了一下,玩具熊就被小女孩奪了回去。
他使勁眨眨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那隻熊的表情瞬間活了起來,黑色眼珠露出痛苦的神情,甚至恍惚間能聽到靈魂被無限灼燒的哀嚎。
“謝謝哥哥。”
安妮卻趕在薑遲要看清那隻熊之前擋住了少年的視線。
她踮起腳尖,抬起冰冷的小臉,用沒有溫度的嘴唇觸了觸薑遲的額頭。
“哥哥,你長得這麽漂亮,還幫我縫好了小熊。”
“哥哥,我會保護你的。”
她抱著心愛的玩具熊,白色的裙擺在風中飄忽不定,金色鬈發被夜風吹亂了。
——?家人們我是眼花了嗎?妮姐有這麽好說話?
——嘶……我怎麽覺著你妮姐這是來碰瓷兒的呢?
女孩唱著兒歌消失在濃重的夜霧裡,薑遲聽不清她在唱什麽,一根冰涼的發絲掠過薑遲的眼睛,等他再度睜眼,已經是天光大亮。
薑遲懷疑是自己做了個噩夢。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剛走出後廚就被一隻手提溜住了後領子。
他茫然地睜圓了眼睛,無辜地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
穿著警察製服身材高大的金發男人用那雙沒什麽感情的綠眼睛瞪著這個看起來還沒睡醒的亞裔小鬼。
丹尼斯·布萊特早就知道伍德街有個漂亮的亞洲小鬼,靠賣屁股為生,是個看不見東西的瞎子。
但是這雙明亮的眼睛可不像是瞎的。
“薑遲?”男人口音極重地念出薑遲的英文名,不容抗拒地將少年拎到了自己的眼前。
少年長得實在漂亮,丹尼斯驟然和他臉貼臉的時候心跳都下意識錯漏一拍。
少年慌得要命,不知道男人找他做什麽,只能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
他呼吸頓了頓,語氣更糟。
一個見不得光的臭小鬼,應該是他害怕自己才對。
“你是不是認識亞丁·亨伯特?”
薑遲眨眨眼,他不認識這個名字。
丹尼斯卻以為他是向自己賣嬌,高挺鼻尖幾乎要戳到薑遲臉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種人的小把戲,你最好老實點,小鬼。”
“不好好配合的話,就把你關到監獄裡去!”
薑遲人本來還在半夢半醒的,被男人這麽一嚇,瞌睡也醒了,眼圈不自覺發紅,水色眼眸裡掀起濕淋淋的水霧。
“我,我不知道。”他聲音都是軟的,尾音都是瑟瑟的。
像是驟然被澆濕了毛發的小兔子。
難怪這小鬼能做上東區貴族的生意,手段還挺多的。丹尼斯想。
“你怎麽可能不認識他!”他強迫自己用最冷血的語氣和這個嬌氣的臭小鬼說話,“有人說你昨天才和他說過話!”
薑遲更慌了,他是真的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凝成珠子的眼淚匯聚在眼尾從粉白頰肉上留下兩道晶瑩的水痕。
系統立刻搜索人名,悄聲告訴宿主:“就是昨天被你變成狗的那個。”
這個“手段很多”的小鬼嘴巴一癟,帶著惹人心癢的哭腔很小聲地說:“我知道了,你問就問,為什麽要這麽凶?”
——兄弟們,別攔我我要創死這個狗男人,凶我老婆幹什麽!知道上一個凶我老婆的人下場是什麽嗎!
——以前看見布萊特還覺得他挺可靠的,現在好想讓他麻溜地滾哦。
——算啦算啦,以後還要靠布萊特警官查案呢。
丹尼斯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光是哭就能讓人感覺到全身僵硬心臟發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