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越很快就走到了顏惜寧面前,這是顏惜寧第一次看到他這便宜大哥。楚遼文人以清雅為美,顏子越作為其中的代表人物,自然將這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雖是兄弟,但顏子越和顏息寧相貌上並沒有相似之處,氣質也迥然不同。在原主的記憶中,這位大哥從不像顏家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一般給他臉色,有時看到原主被欺負還會為他出頭。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好大哥,為了自己的前途,他毫不猶豫的將顏息寧推出來擋刀。他對原主的那些好,成了帶毒的蜜糖,堵住了原主的嘴。
顏惜寧大大方方的站著,他倒要看看他這位便宜哥哥要對他說什麽。當他他也不忘觀察姬松的反應,白月光就站在自己面前,姬松多少得流露點真情吧?
只是姬松的表情挺奇怪的,看到顏子越之後,他唇角的笑意徹底消失了。
顏子越對幾位皇子行禮後便站直了身體,他情真意切:“阿寧……”
顏子越隻喊了兩個字,就聽姬松涼涼的開口了:“雖說你是阿寧的兄長,但阿寧已經是容王妃。顏凌淵,你僭越了。”
話音一落不止是顏子越傻了,在場的人都驚了。
顏惜寧更是睜大了眼睛,姬松怎麽一上來就這麽不給顏子越面子?小兩口鬧別扭拉上他做什麽?好歹他們現在是統一戰線的隊友,他只是想看個熱鬧,姬松怎麽能把他拉下水?
姬松無視了顏惜寧的眼神殺,他面無表情審視著顏子越,眼神越發冰涼。
顏惜寧看不明白了,突然間他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姬松因愛生恨了。
人性複雜,有些人覺得得不到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因而倍加珍惜;而有些人得不到的就會因愛生恨,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聯想到外界對姬松的傳言,顏惜寧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幸虧自己識時務沒得罪這位爺,目前還能過上好日子。看來以後得離姬松遠一些,免得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把自己挫骨揚灰了。
顏子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姬楠看情況不妙連忙打圓場:“子越,王妃雖然是你弟弟,但如今是皇室中人,你喚他乳名確實不合適。容川啊,念在子越思念親人,且是第一次犯,你就原諒他了吧。”
顏子越識時務的跪了下來:“草民顏子越叩見王爺、王妃。”第一次被人當眾斥責到下不來台,顏子越不止臉上無光,連眼中的神采都暗淡了。
姬松這才滿意的頷首:“起來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顏子越爬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若不是姬楠順手攙扶了一下,他就摔了。
顏惜寧納悶的撓撓臉頰,他這個大哥看著也不傻,怎麽被姬松說了一句就這幅樣子?
思索片刻之後他恍然大悟:他這便宜大哥怕是對姬松也有點意思吧?不然能受打擊成這樣?
噫,這種我愛你你不愛我,等你愛我時我已經不愛你的戲碼……真是看多少遍都帶感啊!
顏子越灰頭土臉,此刻他再也沒辦法做那個風光霽月的才子了。姬椋挺樂意見到這場面,他展開扇子扇了扇:“三皇弟不是為兄說你,你佳人在懷,也不能對大舅哥如此冷漠嘛!好歹我們子越也曾與你把酒言歡,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顏子越的臉徹底掛不住了,如果地上有一條縫,他一定鑽進去。
戲看得差不多,也該輪到吃瓜群眾上場了。顏惜寧擺出了溫柔的笑容:“兄長尋我有何事?”
顏子越再開口時語調變得恭敬了許多:“自王妃入王府後,還沒回過家。家中的長輩非常掛念你,父親這次也來了春獵,不知王妃……”
話說道此處顏子越猛然察覺到了不對勁,顏惜寧已經不是顏家那個任人擺布的私生子了,他如今是姬松的王妃。雖說姬松奪嫡無望,可他在軍中的威望極高,將來做個閑王權勢不會比顏家小。
姬松若是不給顏惜寧撐腰也就罷了,偏偏他方才警告了自己。若是再用兄長和長輩的身份壓著顏惜寧,只怕姬松第一個饒不了顏家。
他和姬松的情誼本就沒那麽深,顏家之前做事不地道已經得罪了姬松。想要顏惜寧主動去見父親已經不可能了,如今情況已經反過來了,想見容王妃得按照禮法遞帖子,見不見得由顏惜寧做主了!
顏惜寧微微一笑,他直接套用了姬松剛剛替他解圍的話:“父親來到圍場,於情於理做兒子的都該去看望他老人家。只是王爺身體尚未恢復,他身邊離不得人。這樣,等王爺身子好一些,我再去尋父親和兄長行嗎?”
顏子越還能說什麽,他只能連連點頭。同時他還舒了一口氣,幸虧姬松沒有發難,要不然他的面子裡子得在這裡丟盡。
剛到營地還有很多事忙碌,太子妃首先尋了個理由便帶著一群人離開了,當然,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忘記帶上顏子越。
太子離開之後,姬椋似笑非笑:“大家都說你糟了難,但是為兄覺得你因禍得福了。”說著他伸出折扇輕輕的點了點姬松的胸口:“空帶弟媳來哥哥府上坐坐。”
姬松微微頷首:“好。”
看著兩尊大佛的身影離開,姬松沉聲道:“我們回帳篷。”
話音落下之後,姬松沒等到想象中的回應。他詫異的回頭,只見顏惜寧則面相群山的方向離久久凝視著。姬松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落寞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