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白陶找稻草時,顏惜寧也沒閑著。他將切好的肉塊放在油鍋中煎得四面金黃,這樣燉煮時肉不容易散,口感也會更好。
當肉塊煎得差不多時,白陶滿頭大汗臉色發白的回來了:“少,少爺……”
顏惜寧看向白陶的手,只見白陶空著兩手:“怎麽了?”
白陶戰戰兢兢指了指門外:“嚴,嚴侍衛來了……”
話音一落,嚴柯提著一捆稻草進了門。他面色不虞:“你的小廝風風火火衝出去,部下們以為府裡有刺客……”
整個王府的侍衛都動起來了,然而問清之後卻是顏惜寧要稻草做紅燒肉……
嚴柯沒打死白陶完全是看在紅燒肉的面子上,他將稻草丟在地上:“若是再有下次,被當成刺客殺了也是活該!”
自從知道侍衛們都是軍人後,顏惜寧對嚴柯的態度更好了。他連忙道歉:“對不住,給大家添亂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白陶雙腿一軟噗通跪在了地上,他半身趴在地上磕頭求饒:“我錯了,下次不敢了!”
嚴柯嘴角一抽,他抬手摸了摸臉,他有這麽可怕嗎?為什麽這個小廝每次看到他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嚴柯板著臉:“下不為例。”
白陶小心翼翼的爬了起來,他謹慎的挪到了顏惜寧身後,活像被貓嚇破了膽的老鼠。
嚴柯翻了個白眼,算了,他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麽?還是看看今天中午吃什麽吧。
他的目光瞟向了鐵鍋,瞅了一眼後嚴柯眼睛詫異的睜大了:日!還真是拳頭大的紅燒肉!
從沒見過這麽大塊的紅燒肉!要是能吃一塊,該有多滿足!
不行不行,他可是王府侍衛統領,怎麽能讓人看扁?嚴柯清清嗓子轉移話題:“稻草給你找來了,夠不夠?不夠我讓兄弟們送一些過來。”
顏惜寧笑道:“我只是用稻草捆扎肉塊,這麽多稻草綽綽有余了。”
嚴柯點點頭,他大模大樣的坐在了顏惜寧專用的椅子上。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嚴柯重心不穩,他連忙穩住身形:“怎麽不讓冷俊送幾張好椅子來?”
原來冷管家的大名叫冷俊?容王府的兩個管事名字真有個性,一個諧音嚴苛,一個諧音冷峻。王府目前的氛圍和形勢被這兩人的名字概括得一清二楚。
想起諧音這事,顏惜寧下意識的看向了白陶,白陶無辜的眨著眼睛。
顏惜寧啞然失笑,在嚴柯冷俊的形勢下,他逃也白逃。真是天意啊!
他解開了草繩後抽了一把稻草打掉上面的枯葉:“能用就行。”
聞樟苑的主人都這麽說了,嚴柯還能說什麽?他大刀闊斧的坐在椅子上,好奇的看著顏惜寧的動作。
只見顏惜寧剪去稻穗和靠近根部的部分,雜亂的稻草在他手中變得異常乖順。它們色澤金黃,一尺多長,輕輕搖晃時稻杆子輕輕碰撞發出好聽的沙沙聲。
顏惜寧選了兩大把草杆,他將修剪好的稻草放在了開水中。浸泡一會兒後,稻草變得柔韌,上面的髒東西也被洗涮了下來。
洗淨稻草後,顏惜寧又將稻草分成了兩半。多的那部分被他鋪在了大鍋底部,鍋底密密的撲了一層稻草後,他又切了一層厚厚的薑片蔥段鋪在了稻草上。
這是什麽操作?不只是嚴柯看不明白,就連白陶也雲裡霧裡了。
顏惜寧見他們兩人面色困惑,他笑著解釋道:“肉燉的時間比較長,不墊一層稻草的話,容易粘鍋。”
而肉粘鍋之後容易糊,影響外形不說,還破壞味道。以前家裡煮紅燒肉的時候,媽媽會在鍋底放一個竹篾子防止肉粘鍋。現在沒有竹篾,幸虧有稻草可以墊底。
嚴柯恍然大悟:“真講究。”
在鍋中鋪好稻草後,顏惜寧便開始捆扎五花肉了。只見他取了一根稻草迅速在肉塊纏繞,三兩下後五花肉便被稻草五花大綁了。
他將捆扎好的肉肉皮向下放在了大鍋中,沒一會兒鍋中出現了堆疊得整整齊齊的五花肉。
嚴柯背著手在灶台旁邊轉了一圈:“謔,擺得真不錯。吃這種肉,必須得來點酒!”
說起酒,顏惜寧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嚴侍衛,王府裡面有黃酒嗎?”
嚴柯似笑非笑:“當然有!怎麽?王妃想喝點?”
顏惜寧搖搖頭:“我不行,不過要是能在紅燒肉中加入黃酒,味道會更好。”
黃酒口感微甜,色澤金黃,燉煮出來的肉口感和色澤都上佳。
嚴柯轉身向著門口走去,他丟下一句話:“等一下。”
顏惜寧:……
他看明白了,嚴侍衛是個行動派啊!
嚴柯去了好一會兒,等他回到廚房中時,顏惜寧已經將五花肉都扎好並且在熬糖色中。
嚴柯懷抱著一個大酒壇子,他闊步走來:“花雕行不行?”
楚遼竟然有花雕!顏惜寧雙眼都亮了:“太棒了!謝謝!”
拍開酒壇上的封泥後,一股微甜醇厚的酒香飄了出來。顏惜寧嗅了嗅後眉開眼笑:“好棒的花雕酒,用這個做紅燒肉味道一定很好。”
嚴柯催促著顏惜寧:“那還等什麽?現在就倒進鍋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