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您洪福,王上正在昏迷中。暫無性命之憂。"
聽到昏迷二字,裡瑟的心臟不由地緊縮了一下。
腦海中不由地浮現出王上嘴角溢血的模樣。
"我願意以死謝罪…請…請放過我妹妹。"
巨大的愧疚籠罩著他。
作為間接害得王上中毒的人,他居然還敢提要求。
"你在提要求?"
自裡瑟來到魔宮以來,哪些地方不是魔王親自囑咐照顧的?
他甚至擁有比修更高的權利,可以在每個夜晚陪著魔王入睡。
"下毒的人,是你的老師。"
"不可能!!老師沒有理由……"
話說到一半,他自己都卡了殼。
不可能?哪裡有什麽不可能的。
他除了接觸自己的妹妹和傻乎乎的胖子以外,接觸得最多的就是他那位尊敬的老師約翰。
裡瑟眼裡滿是不可置信,卻不得不承認。
那些被他忽略了的種種細節裡,都在殘忍地告訴他。
就是約翰,在他身上下了毒,借他的手想要謀害那位高高在上的魔王。
"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老師?
那個用溫和的嗓音教他複雜的魔咒的人。
那個送給他珍貴武器的人。
那個用溫暖的手掌撫摸他的頭,輕哄著他的人。
那個他下定決心要好好服侍的人。
偏偏是這個人,在明知他如此敬愛魔王的前提下,仍然要借用他的手,讓他親自害魔王中毒。
裡瑟滿臉慘白,神色間充滿了矛盾與痛苦。
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修看著籠罩在巨大悲戚裡的小孩,只是慵懶地整理了下衣擺的褶皺。
他有些愉悅地眯著眼睛。
這麽一點打擊都受不了?
不急。
惡魔用手指輕點自己的唇珠,作出噓的手勢。
日子還長,他有的是辦法讓這個害得王疼痛的人——生不如死。
第兩百八十四章
謝裡爾做了一個夢。
夢裡異彩紛呈,有二十一世紀的,也有在魔界的。
他夢到了許多人,全都死在了他面前。
但那些人的面孔大多模糊不清,連聲音都聽得不太真切。
在夢的最後一幕,他看到自己手拿著一把黑色長劍,狠狠地刺向了一個人的心臟。
暗紅色的血順著劍刃緩緩滴下,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濺起一朵血花。
天空被厚重的烏雲籠罩著,沉沉地似乎要壓到人身上,深紫色的閃電在烏雲間飛快地穿梭著,宛如一條條露出獠牙的毒蛇。
當死亡的人倒在他懷裡時,幾束刺目的光陡然穿破雲層,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一幕猶如精致的油畫一般,帶著濃重的悲壯之感。
"啊!!"
他伸手,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微微喘著氣,覺得有些茫然。
"王,您醒了。"
謝裡爾才後知後覺身旁有個人。
他微微轉頭,有些茫然地看向身旁的人。
但見一個模樣頗為清秀的小小少年穿著一套黑色的華服,腰間別了一把匕首,正半躺在他身邊。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裡帶了些許涼意,原本微圓的眼睛稍微拉長了些,眼角的氣息有些微冷,看著謝裡爾的目光卻是溫和的。
大俠你誰??
謝裡爾有些懵。
怎麽能隨隨便便爬人床呢,被人看到了影響多不好?
"您睡了三年。聽修大人說您懼寒,屬下鬥膽,每個晚上都來陪您入睡。"
"還以為您生屬下的氣,不願意醒來呢。"
謝裡爾那鏽了許久的腦子終於拉吧拉吧地轉了起來。
這貨是小包子裡瑟??
自己居然一覺睡了三年??
三年的睡覺時間其實不算什麽,他以往睡覺都是以百年來作為計數單位的。
但那都是他自身願意沉睡以打發無聊的時間的。
這次睡覺可不是他自願的!!
"您現在是要沐浴還是飲食?"
"你先把窗戶打開。"
裡瑟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下床去開窗戶了。
謝裡爾有些鬱悶地看著少年拔高了些許的身體。
當初來魔宮時裡瑟不過四歲,三年過去了,這才七歲而已。
雖然還是小孩兒,卻沒了四歲時那種軟萌軟萌的感覺。
你看他臉上的嬰兒肥都快沒得了!!
偌大的窗戶被打開,窗外的清風吹拂進來,給寢殿帶來了些許讓人放松的氣息。
裡瑟打開窗戶,又走近床,自覺地把一層一層的帷幔拉開,細心地掛在了鉤子上。
謝裡爾複雜地看著渾身上下帶著冷漠氣息的少年,深覺惋惜。
軟萌可親的小屁孩兒,這麽小一隻,可好欺負了!!沒了!!
說好的養成呢!睡個覺睡了三年,在修的帶領下鬼知道小屁孩兒歪成了什麽樣子!
謝裡爾雖然不太著調,但很多基本的東西還是看的出來的。
小孩兒雖沒有表現出來,介於少年的清爽和小孩子的純真之間,宛如一株青翠的竹。
但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氣,很顯然在這三年裡殺了不少人。
"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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