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宗錦在旁忍不住大笑,“城門?就是石頭造的,也扛不住硝石箭!”
硝石箭的濃煙散得很快,立馬便露出了被炸出深坑的城門。
“赫連,這東西只有在你手上才威力大,”宗錦一邊策馬一邊道,“我自問箭術不如你,拿著也無用;這裡只有三十支,原俊江隻趕得出這麽多,全給你!”
鎮守城門的禁軍哪能預料到這種場面,當即被炸得措手不及,無人再能去關城門。
就當著城門上上下下禁軍的面,赫連恆與宗錦策馬狂奔,帶著大批人馬硬闖過了天都城的大門。他們知道今日是一定會有一場大戰,皇甫淳也知道;可天下百姓不知,天都城的百姓更不知。輕騎踏上城中石板道,暴雨中平民慌亂不已,驚聲尖叫著四散逃走,還有許多離城門進的攤販,當場被戰馬掀翻。
天都城亂了。
早已得到命令的巡值禁軍,各個手持長槍,英勇無比地過來攔截,赫連恆卻以雷霆之勢再射出硝石箭,對著他們面前的石板地拉滿弓,讓炸開的火藥將他們掀起,再無法攔路。馬蹄踏過屍體,往天都宮奮進;赫連恆一面迎敵,一面揚聲問:“布防記下了嗎!”
“記下了!”
“你南我北!”
“太辰殿見!”
二人言簡意賅說完,在下個路口頓時分道揚鑣;後面的輕騎也跟著變成兩股,像是分流的河水。
天都城原有的禁衛軍至少有萬余人,加上皇甫淳帶進天都城的勢力,保守估計總兵力超過三萬。以三五千輕騎對抗三萬裝配齊全的禁軍,赫連恆與宗錦縱有驚世之才,也不可能拿這點人馬與三萬人硬碰硬。輕騎的優勢在於快,穿街走巷足夠靈活;所以赫連恆才不惜讓江意花重金,拿到天都城的布防圖。
本就不多的輕騎隊,再拆成兩股,此刻便變得更加靈活了。
若是有人能飛天遁地,此時在天都城的上空往下看,便能看到兩支騎兵呈對稱之勢往天都宮走。但他們並非走最近的路,而是東拐西拐;天都城的大批巡值兵正撲向他們,他們卻能在關鍵的位置轉向更安全的道路,就這樣不斷逼近天都宮。
天都城四四方方,東南西北的道路修得完全對稱;天都宮亦是如此,宮門與宮門幾乎都是一樣的布置,一樣的正對方位。
赫連恆奔向北北宮門,宗錦則去往南宮門;按照布防圖上所繪,南城門是防禦最薄弱之處,只因為此處設有祭台,專供皇室在節慶之時,展現與民同樂的心胸。平日裡這祭台是不可開放的,禁衛也只能從兩旁側門出入,不能像隨意出入祭台高樓。
宗錦帶著人,馬不停蹄地朝南城門而去,沿途避開了所有的追擊過來的禁衛,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很快那祭台便出現在他眼前,他舉起叢火,大聲吼道:“殺!!殺進去!!”
祭台兩邊,皇家禁軍魚貫而出,向他們襲來。
然而宗錦就像是沒看見他們般,直直往祭台的正門衝。馬兒邁上階梯之時,他閉上了眼;只聽得一聲戰馬嘶鳴,他和他身下馬就這麽以身為刃,撞開了祭台華麗典雅的門。裡頭的佛像祭品霎時被掀翻成一片狼藉,輕騎隊硬闖過去,須臾不停,再衝破連結天都宮的門,就這麽闖進了天都宮中。
真正的作戰此時才開始。
“跟我殺——”宗錦呐喊著,狂奔向宮中長廊。
這次不再是闖入而已了,輕騎隊各個持刀,將沿途那些還未反應過來的禁軍殺得手足無措。
另一頭,赫連恆與他幾乎步調一致,到了北宮門。
這裡沒有祭壇,有的是實打實的宮門。
男人張弓要再試試硝石箭的威力,怎料宮門城樓上,有人忽地躍下,重重落地,雙腳踩在北宮門前的石板地上,激起水花無數。
馬竟都被這動靜嚇得揚蹄,赫連恆不由地收了手。
狂風遽然而來,吹得雨幕斜出輪廓;對方一人而已,手持長刀,瀟灑佇立。
“赫連恆,”那人說,“好久不見。”
“確實,”赫連恆竟勾唇淺笑,“我還以為你已經死無全屍了,赫連家的叛徒……北堂列。”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一人之陣(下)
“話不能這麽說,主上,”來人正是重傷才愈的北堂列,或者說左丘昱,“我到底沒有幫著別人害你。”
“那你現在站在此處,莫非是來幫我領軍的?”
北堂列緩緩抬起手,刀尖對準了馬上赫連恆,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凝重:“我是來找你尋仇的。”
“哦?”
“我左丘氏,遭奸人算計,被赫連乘虛而入,奪我封地,滅我族人……這仇,我是一定要來報的。”他一邊說,目光一邊在赫連恆身後的輕騎隊裡搜尋著,“皇甫確實要我為他所用,但我不願。我左丘一族也是受千代皇室誥封的諸侯,怎可為他人座下奴仆。”
“你倒還有幾分體面。”赫連恆淡淡說著,絲毫不見怒意。
仿佛面前的北堂列,也只不過是赫連家萬千敵人中的一名,並無特殊。倒是他身邊,還負傷在身的江意,看見北堂列的瞬間便叫憤怒衝昏了神智,一夾馬腹就打算隻身衝上去,找北堂列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