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宗錦叫他,男人轉身看向他。
然後宗錦牟足了剩下的全部力氣,衝著赫連恆的臉,一拳砸了過去:“你個王八蛋!”
【作者有話說:啊,沒寫好,提前磕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撤離
赫連恆躲閃不及,宗錦的拳頭重重砸在他顴骨上,當即砸得他偏過頭去,還站立不穩地往後退了兩步。
“你……!”男人正欲說什麽,回頭怒視宗錦時卻看到一雙發紅的眼。
宗錦滿身的傷,臉上髒兮兮,頭髮也凌亂。
他仍握著拳頭死死看著赫連恆,通紅的眼睛裡蘊著叫男人不可忽視的濕潤。
好不容易逃出升天,卻叫身邊人無緣無故地打了一拳,哪怕赫連恆再好的脾氣,那瞬也覺得來火。可看著宗錦的臉,他那點怒氣轉瞬便煙消雲散了。
男人也未再多說,伸手摟過宗錦的肩,猛地把人摁進自己懷裡:“是我的錯。”
“……混帳東西,他娘的……”宗錦悶聲罵著,倒也沒掙扎,就靠在男人胸口,“你既喜歡送死,不如我一刀殺了你,免得你死在別人之手……”
二人並未能多說幾句,援軍已縱馬而來。
聽著馬蹄聲到了咫尺處,宗錦驀地推開赫連恆,和沒事兒人似的抬手將臉上的灰抹掉。
大片人馬吸引了零散搜山的敵軍注意,但這時候再找到他們也是晚了。領軍而來的將領是個宗錦未曾見過的,他遠遠便看見赫連恆,急匆匆馭馬到他們跟前,動作間都有些慌,稱得上連滾帶爬地下了馬,在赫連恆面前抱拳施禮:“主上!屬下見到狼煙便立刻過來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怎的主上如此狼狽……其他人呢?”
也怪不得他吃驚,赫連恆與宗錦這會子的模樣,九死一生就明晃晃地寫在臉上。這將領跟著赫連恆時日也不短,一直都在軻州邊境戍衛,見赫連恆的次數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他每次見到男人,男人都是那副上位者的氣魄,余裕從容,天命不凡。
“路上遭遇埋伏,其他人已往乾安境撤退。”赫連恆言簡意賅道,“此地不宜久留,挪兩匹馬,馬上回軻州。”
“是!”
這將領辦事極快,當即將自己的馬讓了出來,又牽了副手的馬來,把韁繩交到了宗錦手裡。
宗錦也無多話,拉韁上馬,跟著赫連恆的動作一並調轉了方向,往軻州方向奔去。
雖說樂正辛帶的那些人,都靠著雙腳在追擊他們,要說他們如今上了馬背,該是不必再擔心什麽。可這次伏擊的隊伍裡,明顯有至少萬人的騎兵;謹慎起見,他們應當馬上離開,免得再叫敵人算計。
五千人馬跑成長長的列隊,踏起一路飛沙走石。
宗錦與赫連恆早已經累過了極限,反倒感覺不到疲勞,有些麻木地往前奔馳。
金雞峰上這一夜,長得令人發指。
到天邊泛白時,兵馬終於踏入了軻州境,見到了緩緩流淌著的洺河,男人便下令在陰斬崖附近休整片刻。進了軻州境,縱使離戍邊的營地還尚有些距離,他們也算是安全了。宗錦疲乏地下馬,蹲在洺河邊捧水洗了把臉,又索性再喝了幾口河裡的生水。冰冰涼的生水下肚,涼得他一個激靈,但也從之前那種提心吊膽中重新活了過來。
忽然,一塊灰白的毛巾遞到了他眼前。
宗錦接下,一邊擦臉一邊側過頭去看——赫連恆也稍稍收拾了下,身上的傷已簡單處理過,好幾處都扎著繃帶。
他有些後知後覺,卻又是發自真心道:“……傷得重不重?”
“都是小傷,沒什麽大礙。”男人說著,又將手裡的乾糧遞給他,“氣消了?”
一提宗錦又來氣,惡狠狠地抓過乾糧,像要把赫連恆拆骨入腹似的凶巴巴咬了一口:“……沒消。”
那乾糧是粟米做的,沒什麽味道,卻能夠飽腹;他正在筋疲力盡的邊緣,能吃點東西恢復體力可謂是再好不過。
“那要如何才消?”赫連恆站在他身畔問道。
宗錦頭也不抬,專心啃著乾糧:“……讓我砍你兩刀,興許能消。”
“現下不行,”赫連恆認真道,“待事情都了了,你若還想動手,我絕不還手。”
聽著男人煞有介事的口吻,看著河面上倒映出的他二人的影子,宗錦重重呼了口氣。若是說消氣,其實那一拳也消得差不多了。他沒再回話,靜靜地吃乾糧,將粗糲的乾糧塊來回咀嚼數十次才咽下去。
其他人也都在休整,吃東西的吃東西,喝水的喝水;唯有赫連恆守在他旁邊,只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宗錦才道:“你不吃些?”
“我先前吃了點。”
“嗯。”宗錦將最後那點乾糧塞進嘴裡,拍掉手上的灰,慢慢站起身,“說吧,接下來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赫連恆蹙眉,“只能先回軻州再做打算。”
“那他們呢,你下令後撤三裡,他們現在應當還在金雞峰……”宗錦也跟著嚴肅起來,“你總不會打算將他們棄之不顧吧?”
“自然不會,都是我赫連家的兵,我都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