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不錯。”女人說著,稍稍揚了揚下巴,“收下了。”
此言一出,旁邊的男人迅速上來,一人一邊地扣住了宗錦的手臂。
——這是幹什麽?!
——這是什麽地方?!
——這女人是什麽東西?!
他本能地掙扎起來,可男人抓得太緊,牢牢地壓製著他。
若是拿著兵刃一對一的打,宗錦絲毫不虛;可赤手空拳,跟比他高出一截的壯漢比力氣,他顯然完全在下風。
“平喜?!你這是什麽意思?!”宗錦怒吼道,“你他娘的在搞什麽鬼!”
只見女人從腰間解下鼓鼓的荷包,遞到了平喜手裡:“三十兩,全給你了。”
“謝謝柳爺,柳爺大善人!”平喜喜上眉梢,解開荷包看了看裡頭,笑得甜極了。
“行了,我還忙著呢,”女人說,“人帶進去吧,先帶去洗個澡,臭死了。”
“是!”
“平喜!!平喜!!”看著平喜要離開的背影,宗錦牟足了勁兒大吼著,“你他娘的算計老子?!!”
誰知下一瞬,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他臉上。
“嚷嚷什麽。”女人說,“長得倒是不錯,就是人蠢笨了點……平喜把你賣給我了,還不懂嗎?”
“……賣給你?”宗錦冷笑一聲,“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喲,氣性挺大的。”女人跟著冷笑,“那你們幾個,先教教他規矩,告訴他這是什麽地方,我是什麽人。”
“柳爺放心。”
其中一個男人回了話,當即就是一拳,狠狠打在宗錦的肚子上。
【作者有話說:沒錯,平喜是拐子】
第一百六十章 芷原(上)
這一拳不算重,但剛剛好打在宗錦胃部。
他喝了兩碗面湯,正滿肚子的水尚未消化,這一拳直接打得他彎下了腰,張嘴把才吃的牛肉面吐出來了大半。
“嘔——”
而接著又是下一拳,依然朝著他腰腹而來。
先前製住他的兩個男人松了手,也開始對他拳腳相加。
平喜問他身體好全沒有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說起做工的事,自然回答說都好了。可實際上,在河裡飄了不知多久,半死不活地被人救上岸,也沒好好吃過幾頓飯,能好全才有鬼了。
他架起手臂擋住臉,然而那些男人根本就不衝他臉下手,仿佛說好了似的專挑著他的腹部打。
一拳又一拳,痛楚一波又一波。
這還算完,不知哪個狗娘養的在後面踹了他的膝窩,瞬時將他踹倒在地。
他無意識地蜷起身體,迎接向他踢來的腳。
起初他還在防禦,還想找機會反撲;很快他便被打的連力氣都使不上了,只能蜷著在地面拚命護住要害。
“呼,呼……”男人們打得氣喘籲籲,其中貌似領頭的人道,“行了,差不多了。”
其他人立刻停了手,男人蹲下身,一把抓起他亂糟糟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
“聽好了,這裡是芷原街最有名的店,脂雲樓。”男人惡狠狠道,“剛才那位是我們脂雲樓的老板,柳音,人稱柳爺。她可是雍門家的外戚,當今雍門君的表妹!”
宗錦直喘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芷原是什麽地方不必我多說了吧?”男人另隻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全烏城的娼館都在芷原,平喜那個小癟三把你賣給我們家了,今後你就是脂雲樓的男娼了,懂了嗎?”
——娼館,娼街。
——難怪,到處都是紅燈籠,還有那些跟牢房似的朱紅格。
——這天下哪有什麽大善人,誰又會平白無故的救人,還給他吃給他喝的。
只是現在明白過來,好像已經晚了。
宗錦喉嚨上下動了動,艱難地張開嘴:“……狗雜種。”
“……接著打,打到他會說人話為止!”
若是能昏過去,說不定還好受些。
男人們圍著他拳打腳踢了半晌,打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火辣辣地燒著疼;他意識朦朧,在要昏不昏的邊緣,痛得連呼吸都像折磨。
那些家夥很是熟練,專挑著他的腰腹、後背下手,不僅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外傷,更沒傷及他的臉半分。
知道這裡是娼館後,他們會如此也就不難理解了——娼館是什麽地方?那是專門出賣色相的地方。那個什麽柳爺,花了三十兩銀子買他,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後,男人們粗暴地拖著他的雙臂,進了那扇後門。
門後,是詭異甜膩的熏香,和豔麗色彩的紙門。他聽見琴箏協奏,鍾鼓沉沉,還有婉轉的歌聲與客人們的嬉笑,就這麽在光滑被拖行著,進了後堂。嘈雜頓時遠去,宗錦即便睜著眼,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他只聽見男人說了句“照老規矩辦”,然後便被交到了另一人的手裡。
那人說話輕聲細語,還有些怯懦:“知、知道了……”
——
有人將他搬進了熱水裡。
那熱水有些燙人,浸沒他身上的傷後,痛即刻翻了番。